方临渊一愣,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今天在外头见到他了啊,那会儿还好好的。”
“您在府外见着殿下了?”
绢素神色有些意外。
“这奴婢便不知实情了。
殿下在外身份特殊,我等从没有近身跟随过。”
方临渊点了点头。
“那你们便只留他一人?”
他问道。
“没关系吗?”
“您放心。”
绢素说。
“殿下醉酒之后,也只是不说话而已,歇息一日,明天就无事了。”
“不说话?”
方临渊从没见过这样的醉酒症状。
只见绢素点头:“殿下自幼活得如履薄冰,不敢不谨慎。”
她的这个回答让方临渊意外极了。
方临渊不由得转过头去,隔着屏风,看向了里面的赵璴。
是了,能从小在宫禁之中扮作女装而不被觉察,说起来是极其厉害的本事。
但这样的本事哪是天生就会的呢?便是成精的狐狸,也是要挨千百遭的雷劫的。
他看向赵璴的眼神一时顿了顿,却未见他面前的绢素,双眼映出了他此时的神色。
片刻,他听见绢素缓缓开口:“从前殿下不慎醉酒,便是寒冬腊月里,三殿下将他推进水潭,也没出一声。”
轻且慢,比起素日里谨慎平淡的语气,更像是替谁在倾诉。
仿佛从没被怜惜、关切过的主子,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看待一般。
“那日殿下回宫之时,冷得一双手心都攥出了血来,也没敢发出声音。”
方临渊看向她。
便见绢素轻轻抿了抿嘴唇,说道:“……只因怕被听出,不是女子。”
——
方临渊一时说不出话来,片刻才找回了自己的嗓音。
“……他晚上还没吃饭吧?”
他问道。
绢素点了点头。
“去备些膳吧,饮酒之后还是该吃些东西。”
方临渊说。
绢素点头,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唯独剩下方临渊,隔着屏风与赵璴相对。
绒绒的一圈光晕,仿佛他周身撑起的一层脆弱的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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