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牌顺着窗外的山坡滚下去,好巧不巧,刚好打在正挂在树上歇盹的方珏头上,差点将他从树上砸下来,方珏挥剑就要将这敢砸他脑袋的劳什子东西砍得稀碎,不料一瞥之下,发现竟是那穆家的牌子,想了想,怀疑这是他们风爷不慎掉落的,于是忍气吞声没实施打击报复,将牌子认真收好。
算起来,陵洵离开益州也有大半年了,锦城的锦绣楼老巢里,就留下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岳掌柜,被那不靠谱的大老板甩了一手惊天绝地的烂摊子。
当岳清得知风无歌在京中秘密下令,要关闭各处分号将所有资源回调入益州时,差点精神崩溃,恨不能将那姓风的抓回来剥皮抽筋。
然而滚滚车轮已然从天南海北驶出,锦绣楼几年来迅速积累的财富正在向这九州西南一隅涌入,任凭岳清如何想要上吊撞墙,也要撑着一口气,运筹帷幄布置各处运输线路,确保不被官府查出异动,又不能落入匪患眼中。
等车马陆续入益州,他还要想办法清点物资钱财,打点益州官衙上下,可谓劳心劳力,眼见着衣带渐宽。
因此,当陵洵在清平山落脚后送来第一封家书时,岳清那如寒刀的眼神,险些把倒霉的送信人刮成肉片。
“呦,咱这风老板已经落草了?那我们是不是也该分分东西散伙回家了?”
岳清眼底青黑,眼神看着总有几分怨毒。
送信人噤若寒蝉地站在下头,大气不敢出,终于明白临行时风爷为何嘱托那番话,让他一定要夹起尾巴做人,千万不能在岳掌柜面前说他一句好话。
岳清见送信人一声不吭,半肚子火憋着发不出去,索性横眉冷对地一扬下巴,纡尊降贵道;“那祸害写了什么,拿来我看看。”
方珂早就等在旁边,闻言忙跑过去接过信,给他们岳老太后呈上来,狗腿之气比那宫里的小太监也不遑多让。
岳清一看到信封外“明轩亲启”
四个字,顿时感觉脑瓜仁疼,果然,打开信就看到那三纸无驴的洋洋洒洒,间或夹杂几句诸如“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的歪词,生生将岳清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了,掌柜的,风爷还说给您带一件礼物。”
送信人瞄准时机,命人将几卷布料抬上来,见岳清眼皮要抽,赶忙解释:“这不是寻常布匹,布料上的符文是风爷新研制出的,据说不易脏污,特地给岳掌柜送来做两件称身的袍子。”
蛇打七寸,岳清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太爱干净,这东西可谓是送到点子上。
方珂觑着岳清神色,忍不住在心里给他们风爷竖了个大拇指,心说论哄人的技能,他们风爷说第二还没人敢自称第一。
岳清脸色果然好了些,打发走送信人,开始认真思考陵洵信上的内容。
尽管陵洵那封信屁话一堆,但是凭着两人多年的默契,岳清还是理解了他的意思,心情难免沉重,知道若从此踏出这一步,便再也不可能有收手的机会。
“掌柜的,仓库里的钱物已经多得堆不下了,你看我们要不要再去盘几处地,建成新的仓库?”
没了孪生兄弟在眼前晃荡,方珂的生活一下无聊了不少,连鼓捣吃的都没了兴致,整天不是喂八哥就是跟在岳清身边打下手,眼下见岳清沉默半天也不说句话,不由出声提醒。
岳清微微回过神,忙点着一个火折子,将陵洵那封信烧了。
“不必了,钱财要花出去才有用,屯着有什么意义?等着生锈吗?”
于是岳掌柜大笔一挥,命人从现在开始,向外大批量收购米粮,并给陵洵写了一封回信,礼尚往来地也给他啰嗦了好几页纸,总结起来不过是两句话:“你管我要粮食我能想办法,要马是脑子坏了吗?益州能有什么好马,您老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京畿兵乱,南方诸州郡却还没有脱离朝廷掌控,招兵买马这种事也只能偷偷来,为此需要耗费的心力可想而知,岳清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从案前起身,直了直老腰,不由暗骂一句;“死祸害,要了我的老命。”
“死祸害,要了我的老命!
要了我的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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