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太后余光从眼角流出,掠向一旁端然而坐的闻重。
景天衍最厌恶的就是妖后这般眼神,她看人从来不拿正眼,只眼角这一睐一勾,无论是对恨的人,还是爱的人。
“闻大人,近日饮食无恙?”
段太后问。
“尚好,劳太后挂心。”
闻重答。
闻重今年二十有六,为人低调,天衍看了看身边的这个一本正经的宰相,虽不喜言辞,不过每当向自己解释起复杂的国事来却总能说的清晰明了。
“唉……”
段太后幽幽叹出一口气。
天衍瞥视她的脸,这女人深知自己叹息时颇显女人味,平时喜画素妆,属于那种闷骚型。
天衍永远忘不了先帝死的时候,这妖后的下流手段。
“可是我看您可是瘦多了呢。”
段太后叹完气,又颇为伤感的说道。
闻重,你可不要上了这妖后的当,天衍心里暗暗的吼。
要是按着他的脾气,早就一脚踢翻桌子甩手走人了,只是闻重曾极严厉的告诫他不要和妖后翻脸,他才隐忍至今。
“在外又要处理国事,在内又要照顾衍儿,衍儿还这么顽皮。”
段太后又开始叹息。
“官家这年纪正是好动的时候,”
闻重只看着面前的桌面,道,“不过官家天资聪颖,学业和武功都每日见长。”
闻重人虽冷漠,但还是向着自己的。
天衍不禁扬起了嘴角,冷笑看着搔首弄姿的段太后。
段太后听到闻重明显偏袒的话,淡淡笑了笑。
之后只聊些家常之话,好歹吃完了这顿海鲜御膳。
夏日傍晚的蝉鸣此起彼消,天衍背靠亭柱坐在扶栏上。
这亭名为扶桑亭,高高驻于假山之上,天衍常常一人至此。
他侧过脸凝望着天边一泻千里的火烧云。
天与地,人与亭,在这夏日沉夕之中融为一体,物我两忘。
他伸开五指,看着自己的手。
一年前,先皇泰明帝临终之前,把自己叫到了他的床边。
那是冬日黎明之时,苍白清冷的晨光落照在塌前。
先帝塌前跪着一个男子。
他双手扣放在膝上,双眼微翕。
这光景静谧的如同一轴水墨画卷。
天衍悄声走过,跪坐在先皇床边。
那时房间之外,各种人,每日每日争吵不休。
皇位、战争、佞臣、叛军、蝗灾,所有的人所有的声音嘈杂不绝,天衍茫然的看着听着,每天都有人倒下,每天都有人哭喊,有人跑来对他笑,有人看见他就沉默的避开,妃子□,奸臣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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