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匣子跟随他好多年,从中学辍学后出来打拼,讨生活的脚步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住的地方换了一个又一个,铜匣子就像是个见证者,默默看着他从无到有,结婚生女,然后事业江河日下挣扎求存。
现在算不算被打回原形了?时来新问自己。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看着手里的铜匣子,时来新轻轻叹息,这祖辈留下来的老物件,或许藏有大秘密,不知传承了几代人都没有解开,现在传到自己手里,对此他还是有些使命感的。
他本就一无所有的来宁越,现在又回归一无所有。
他问自己,眼下的景况跟刚辍学时比有什么区别吗?其实并没有区别,只是人成熟了一些而已。
那时初入职场,什么也不懂,每天就是冲冲冲,输了没关系,第二天翻过一页继续往前冲。
但时过境迁时来新现在竟有种输不起的感觉了。
第二天一早,他翻出女儿最喜欢看的一本书,书名《世界名人故事图册》,突然生出个想法,要给女儿留几句话,于是特意翻到达芬奇那页,女儿对他的故事最着迷,在空白处写了几行字,花的时间还蛮长,写写想想,他很费了一番心思。
时来新把书放回原处,收拢起所有牵挂,拎着简单的行李,和当年闯荡的时候没什么区别,然后跟这里道别,踏上回乡的路程。
回乡的路线有点曲折。
上午坐上火车,在硬座上晃了一夜,第二天在秀湖市前一个站下了车,找了个顺路的小巴颠簸快一个小时,才到达浣纱县,在县公共汽车站外围,寻到一辆等客的电三轮,扑扑发动起来,往锦半村走。
到村里时快下午5点,村里的人都认不出他了,好奇地打量着他,认生的狗不断地叫唤。
经过许多户的村里人家,时来新依着记忆走到了祖屋面前,和当年比祖屋变得更加残破,一看就是多年无人居住的房子。
祖屋隔壁的那家人算是远亲,当年也照过面,时来新走到他们跟前,相对半天才勉强想起来,态度也不算热络,但也相当于认证过了,远随在身后的孩子和狗才散去。
他掏出钥匙,插进满是铜绿的锁中,拧了几下,终于还是弹开了,心中庆幸,还好是这种老铜锁,如果是新式锁,早就锈成一坨了。
打开门,让里面的气味散去,环顾四周,看上去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很潮湿,地板上是一层灰泞,木打的家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朽蚀,有不少虫蚁老鼠活动的迹象。
时来新伸手一拉灯绳,没反应,去检查了一下电闸,合上闸刀,啪的一声漏电保护开关跳了,看来老旧的电路出了问题,已不堪用。
找块干净点的地方放下行李,他出门到村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买来电线、灯泡、电插座、清洗工具等物,还借了电工工具,回屋在闸刀上接上电线,拉了插座再接灯泡,总算解决了照明问题。
然后撸起袖子开始大扫除,忙到天完全黑下来,才清理出来两个房间。
到隔邻弄了点热水,拿出早已备好的泡面,将就着填了肚子,这里也没有网络,昏暗的灯光下也没什么可干的,干脆早点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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