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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着天青色的简单衣袍,外边罩着一件透明的轻纱。
他穿的很禁欲,胸前的扣子一直系到最后一颗,完全包住了他的脖颈。
宽大的广袖遮住了他的双手,便是连他的睡脸都被披下的长发遮住,只有胸口的起伏代表着他并非人偶。
从地宫缝隙中渗出的淇水清流宛若小溪一般顺着墙壁一直流淌至宫殿的荷花池中,最后顺着暗道再回归淇水。
而这一次它们打湿了这个人的衣衫与长发,或许还有脸颊。
它们轻柔的抚摸着这个沉睡中的人,温柔地划过他的脖颈与手臂,缠绵着不愿离去。
夏安宁的脚步只是停留了三秒,然后他又抬起步子走到了那几乎湿透的沉睡者身边低声道:“师兄,醒醒。”
那人没有回答。
夏安宁脸上显出不耐的神色,大声道:“安遗音!
醒醒!”
那人终于有了动静。
他缓缓坐起身拨开掩面的乌发,果不其然冰冷的流水已经完全打湿了那张面容。
那是一张俊美的脸,略微苍白的面色,微微泛紫的双唇,还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掩盖不去的悲伤,都为他的脸染上奇异的美丽。
这仿佛是一张让无数人想要去保护的脸,然而他的气息却宛如地表之上的淇水,冰凉、温柔、滋润万物。
——哪里需要什么保护呢,这分明是一位保护无数人的存在。
“安宁。”
安遗音静静地看着他:“我方才梦到陛下了。”
夏安宁背靠在湿润的墙壁上,滑坐在地:“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他很喜欢坐在安遗音的身边,或许正确的来说,没有人不喜欢。
他是那样一位温柔的人,无论什么人坐在他的身边都会感受到温暖,似乎没有不能对他诉说的烦恼,似乎感受不到那要将人脊椎压断的痛苦,似乎没有无法解决的困难。
可是……
……能够给安遗音这般感受的人,却不在了。
“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陛下还很小,还不到我的腰。”
安遗音轻笑,缓缓道:“他抱着一柄剑,那剑却比他的人还要高,就那样看着天河,然后对我说……”
——你喜欢它,孤将这河给你如何?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既然送了你,这天河便改名为淇水吧。
“很美的梦。”
安遗音站起身走向更深的黑暗深处:“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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