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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霰虚心说:“受教了。”
小和尚说:“了渡师兄独自修行,每月三日在净台与各位师傅交流佛法,探讨辩论、各抒己见,弟子们都很爱听他讲佛,师傅们也钟爱于他。”
林霰算了算日子:“了渡大师上山已有三年。”
“过了今冬便是三年整了。”
小和尚说,“师兄在此修行,施主并非第一位请见之人。”
“大师造诣高深,想来多是慕名前来。”
小和尚点点头,转而又说:“也有俗世之人,但师兄一一谢绝。”
林霰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那我算是得了头彩。”
樊笼小筑就在前头,小和尚停住脚步:“师傅曾经说过,回岚山不是师兄的终点,他终有一日要回到凡尘。”
林霰虚白脸上笑意更深:“那我岂非罪过。”
小和尚说:“师兄困顿于此,若不勘破,何谈修行。”
林霰抬眼看见“樊笼”
二字,那是俗世红尘。
“如此说来,我倒做了一件好事。”
小和尚落在身后,林霰独自踏入樊笼小筑。
薄雪尚未消融,云翳缝隙里透出一点光来。
沸腾茶水拢着白茫茫的烟,庭院中,一棵横倒的古树经过千万次打磨变作台桌,桌上一壶茶,一把琴,一本翻卷破旧的经书。
一名僧人手持绢布细细抚拭琴弦,风动弦动,争鸣阵阵。
一双手按住琴弦,止了震颤,僧人抬起眼,看着面前这张陌生的脸:“施主面生,可愿与贫僧合奏一曲?”
了渡长了一张温和笑眼,说话时语速轻缓,似春风拂柳。
林霰在了渡身边坐下,垂眸落于琴上,左手一指勾住琴弦:“久不弹奏,技艺生疏,大师莫要见怪才好。”
了渡拨弄琴弦,琴声如流水,涓涓流淌:“那是自然。”
林霰右手受伤无法弹琴,只以左手相和,可惜左手也不太好看,上山那一路将他手指冻得肿胀发红,拨起琴弦来便要生痛。
了渡恍若未觉,拂袖挥过,古琴发出恢弘声响。
那一下似万马奔腾,仿佛窥见辽阔草原。
林霰跟随他的节奏,不疾不徐开口:“大师久居深山,琴音广域辽阔,可见心中藏纳百川山海。”
了渡说道:“佛法无边,可见之大,亦可见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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