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信他?”
衡襄止住了玩世不恭的笑,像遇见了什么百思不得其解的谜题,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两圈,最后停在窗前,“从前头陆珏逃脱到现下,满打满算也不到一年半。
你凭何这般?”
“与人相交,不是按着时间算的。”
“那按什么算?”
“大抵是按一些你这种人、这辈子不会懂得东西来算吧。”
江月顿了顿,“我劝你也不必再费什么口舌,你看着也不像那等蠢人,以为几日的工夫,三言两语,就能劝我真心归顺。
再说现下这种状况,我即便归降,又有何用?不若还是将我再绑了做人质,学陆珏前头一般,挟持我出关。
我是百姓心中的医仙,不是无名无姓的百姓,陆珏再心狠,也不可能不顾我的性命不是?”
衡襄又笑起来,“医仙娘娘不必试探我,相处的时日虽短,但你也看得出,我未曾有过那等想法。
陆珏是打不死的怪物,我却是已经活够了。
如你说的,人死如灯灭嘛,我还等着早些灭灯,好下地狱等着陆珏呢。”
江月睁眼,灿然一笑。
脸色惨白的少女,经过一连好几日的奔波,清瘦得脸颊都微微凹陷。
而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皎洁,流光溢彩。
“好,那就如你所愿。”
少女声音轻柔,像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这浓重的夜色之中。
话音落下的同时,立于窗边的衡襄已经脚步踉跄,浑身发软,跌坐在地。
他气喘如牛,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好些个死透的蛊虫。
“我的冰蚕蛊……全、全死了!”
衡襄脸上浮现出诧异之色,而后抬头看向江月,“如此之多的剧毒,你从何处得来?”
从临时营地离开的时候,江月已经对着他用光了随身携带的毒。
而入彭城之后,那个负责看守江月的女子也给她搜了身,搜走了一切东西。
现下这么大剂量的毒药,当然是江月在芥子空间里制作的。
且是一路上就在计划了,但因为不确定衡襄身上到底有多少冰蚕蛊,便不敢冒然下手。
十分地为一亩,到了方才,一分地里最后的药材也让江月用完了。
这角楼之上再无旁人,再不下手实在说不过去,江月便予了他全力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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