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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枕流称尊数百年,还是第一次被这么无礼地审视,他微微皱起眉头,倒也没有发怒,只是觉得有些新奇,但他道心纯粹,不怎么为外物所扰,既不会在意晏霄的态度,便也不会多问她一句,自顾对公仪徵说起正事:“法尊说,你手中已有四枚引凤箫。”
公仪徵将四枚引凤箫碎片取出,谢枕流扫了一眼,便知道是真,他没有接过,反而将自己手中的另外两枚交给了公仪徵。
“这些东西你收着吧。”
谢枕流道,“凤凰冢之事,我本不欲干涉,道尊也说了,七宝失窃,也不必执着于追回,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有能者居之,只要不为非作歹,也就随他去了。”
公仪徵拢起右手,将六枚碎片收入囊中,微笑道:“正是因为剑尊不欲干涉,才是最适合干涉之人。
神启教主应该也能料到,道盟七宗会让剑尊出面交涉谈判。”
“我今日已令弟子递了拜帖,约定三日后午时于离恨天会晤。”
谢枕流道。
“以剑尊对截天教的了解,他们可能会提出什么要求?”
公仪徵问道。
截天教自从三十年前被排挤出道盟,便与七宗往来甚少,也只在西洲之地活动,因此公仪徵对截天教了解有限,只能向谢枕流求教。
谢枕流道:“截天教前教主危刑天有雄心壮志,想令截天教成为天下第一宗门,不过二十年前,危刑天陨落,传位于离恨天首座神启。
现教主神启只是个武痴,醉心修道,一心想突破法相之上的境界,对扩大宗门势力并无兴趣,我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要求。”
神启与谢枕流也算是同道中人,都是醉心修行的武痴,无心俗务。
事实证明,修为最强之人未必适合当掌教,只是往往只有修为最强之人才能服众,被推上掌教之位。
晏霄始终对谢枕流心存疑心,自踏入藏锋楼,便一直在观察对方。
那一日的雾影黑袍模糊了自己的身形,遮掩了面孔,无法从外形上判断对方的身份,唯有剑气。
每个人的剑气都是独一无二的,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模仿的。
晏霄心中落定,便盯着谢枕流冷峻的面孔,扬声道:“听说你是当世第一剑修,七宗掌教,以你最强,我能否借剑一看?”
谢枕流被问得愣了一下,当即看向公仪徵,公仪徵解围道:“这是晚辈的道侣晏霄。
晏霄乃是海外散修,从未踏足内陆,对道盟七宗不了解,若有得罪,还望剑尊海涵。”
谢枕流藏锋多年,心境已臻化境,自然不会轻易被外界扰动悲喜痴嗔,晏霄的无礼,他也不放在心上。
晏霄在观察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审视对方。
——看不出修为深浅,恐怕也在法相之境,观气势肃然凌厉,颇有剑修风范……
谢枕流忍不住问道:“道友可曾修过剑?现修什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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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晏霄愣了一下,转头看公仪徵。
公仪徵苦笑地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谢枕流道:“剑尊前辈,晏霄未曾修过剑。”
谢枕流轻叹一声:“这么好的剑胆,可惜了,你可愿意随我学剑?”
公仪徵虽是天生道骨,聪明绝顶,但是剑道之上有大成者,却往往不是聪明人,而是内心澄澈之人。
聪明人思虑太多,心思太重,便难有纯粹,而且修行其他功法于他们而言也太过容易,便不会耐心日复一日磨砺剑心。
他与晏霄虽只是乍见一面,但已从晏霄眼中看出唯有千磨万砺过后才会有的剑胆,便不禁生出几分爱才之心。
这世人听来无异于恩赐的剑神青睐,落在晏霄耳中却是一种嘲讽。
晏霄不由哧笑一声,戏谑道:“跟你学剑?拥雪城的剑道,是当真不凡,还是自命不凡?剑尊便自觉能胜过其他几位掌教,胜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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