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门瞬间将冰凉的空气阻隔在外面,我听见他轻轻的喘息,因为忍耐,或者迫切,英俊的脸几乎埋在了我的身上。
灯光说不上昏暗,可我却在他的额角发现了薄汗。
不适感愈来愈强烈,我终于忍不住,轻轻呻吟了一声。
------10.7--------
屋里比屋外亮堂得多,壁灯、顶灯、台灯全都开着。
我在这样的光明之中,发现他也略带惊愕的停下了动作,手指慢慢抚上我的脸,像是在钻研什么:“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抗拒,对于相爱的两个人,我以为有些事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现在,我的确不好受,连他的抚摸都像是沙砾在一点点的在肌肤上擦噬,有些痒,又有些疼。
他慢慢放开我,皱眉看着,离我很近,我看着他黑亮的眼睛,有火焰一点点的熄灭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深海般的沉静。
我从他怀里挣开,看看镜子里,惊骇向来白皙的皮肤上起的红斑。
是我太不注意了么?冬天的阳光总是比夏天叫人生出亲切感,那么暖,仿佛就是小小的一拢火,让人心甘情愿、不要任何滞碍的追逐。
我没有墨镜,没有帽子,连防晒油都没有,就这么来了这里,心甘情愿的让自己和阳光赤裸接触。
他们说肤色白的人更容易被晒伤,我只能选择相信。
可是天边那些阳光,纯白,脆弱,清新的像是微风,看起来如此无害而可爱,终于还是在我的脸上、颈边留下了烙痕。
穆和梓看着我在镜子里打量自己,似乎感到很有趣:“我第一次见到有女人快被毁容了还满不在乎。”
谁说我不在乎了?其实我很懊丧,因为明天本可以去安西的榆林窟。
我对于那里的期待,胜似莫高窟。
因为少有人烟的地方,总是会有更完蕴的灵气。
我不止一次的在画廊里见过着名的水月观音临摹图,端庄飘逸之气,每看一次,便愈发叫人迷醉其中。
可是被晒成这副模样,大概是忍受不了这一路上的曝晒了。
他仔细的听着我的抱怨,然后俯下身来,丝毫不介意我看上去有些可怕的肌肤,亲昵的吻在耳垂上,说:“下次再来。”
我扬起嘴角,看他的表情,嘴角噙了笑:“假如我没晒伤,明天也去不了,对不对?”
他一愣,然后点头:“是。
家里出了点事。
我需要明天赶回去。”
我打开电视,八点,整点报时,春晚开始。
我惊诧的抬起头,看着窗外大朵大朵绽开的烟花。
原来这样冰清素冷的小城,也会这样大肆热烈的庆祝新的一年。
可是这样热闹,反倒又叫人觉得冷清。
譬如烟火一闪即逝,譬如人生如露,倒是只有那些佛像和窟龛,屹立了千年之久,笑看风云。
他像是知道我的心事,低低的叹了口气:“真可惜。”
语气暧昧的像是黑暗之中的一团暗橘色火星,随时可以大片的引燃世界。
我当然分辨的出来,他可惜的,和我可惜的,并不是一样东西。
刚才他抱着我的时候,我不觉得羞涩,可是此刻,却倔强得避开了他的眼神,不知如何是好。
或许这样的行为有些孩子气的幼稚,他轻笑着看着电视里花枝招展的女主持,然后把头放在我的肩膀。
另一只手扣着我的手指,有意无意的轻轻摩挲,又重复了一遍:“我们下次再来。”
能再来一次,当然好。
我希望是初夏的时候,不算很热,可是也不用拖上厚厚的大衣。
可以戴着墨镜,可以买街边小摊上花花绿绿的遮阳帽,然后一起坐在骆驼上,彼此拥抱着,翻过巨大的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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