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野?”
别枝有些懵了。
近在咫尺,冷白眼睑被血色沁斥得薄红,是别枝从未见?过的骇然。
而眉下那双漆眸如墨炬。
他眼底的火像就要烧进这水雾淋漓的浴室里,灼上她发丝衣裙,将她焚烧成灰。
别枝从未见?过这样的庚野,陌生到让她顾不?得对方?此刻半身湿裸的状态:“你怎么突然——”
“既然已经和你男朋友谈婚论嫁,甚至,同?居……”
那人喉结颤栗,吐出的最后两字像沁着血腥气?:
“那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
别枝下意识望了一眼镜子后。
她想起来了,那里放着她和廖叶两个人的东西。
这一刻,在庚野的情绪爆发面前,本能毫无悬念地胜过了理?智,她想都没想就摇头:“我没——”
庚野却在这一瞬狠狠捏住了她手腕,逼她将手里的衣裤拎起,他冷漠低眸:“这又是谁的衣服?不?像你男朋友的风格,还是哪个跟我一样被你带回来的前男友?”
手腕上的痛意被她的痛觉神?经放大,别枝一瞬就疼得哑了话声。
理?智也在剧痛里清醒回笼。
她咬住了唇角。
……不?能说。
不?要靠近。
不?能在一起。
他会知道她的病,他会同?情她,怜悯她,兴许还会因为可怜她而跟她结婚。
然后像父亲和母亲那样,相见?两厌,厌极生恨,最后回忆起那个在病中形容枯槁、精神?崩溃,最终却还是可怜地死掉了的女人,他只会有泛起厌恶的眼神?。
他会像别广平那样,以最快的速度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然后用别的女人和孩子的存在,抹消掉她留下的一切痕迹。
他会恨不?得从来没有遇见?过她。
那是和死亡一样,最叫她惧怕和绝望的结局。
“……至少,衣服不?是别人的。”
别枝压平呼吸,抬眸:“衣服是挂在阳台防贼的,没人穿过。
我今晚带你回家,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解决我给你带来的麻烦和后果。”
她的轻声像是将浴室的水汽压作了雾滴,沉重而令人窒息。
在那片死寂里,庚野忽地笑了。
“哦,没有别的意思?”
漆眸从额前碎发间撩起。
他哑声重复着,冷漠,又刻薄至极:
“那你何必还要发个求助帖子,昭告天?下——说你想包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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