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转身,我惊觉自己的身边多了个人,那人没有睡,只是侧躺着,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那瞳孔在夜色中闪着润泽的微光。
我坐了起来,侧头与他对视着。
“春生啊……”
我张口,有些沙哑地叫他。
他立马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床,到桌边倒了一杯凉茶,一边喂我喝茶,一边轻声道:“怎么了,爷?”
我喝完那杯茶,就势拉住那只欲缩回去的手,搂过他的腰道:“你跟着我多久了?”
他柔软地依在我身上,答道:“回爷的话,十一年了。”
我笑着问:“可曾受过委屈?”
他摇头:“没有的事,爷待春生极好。”
我摩挲着他光滑的背脊,凑上去在他脸颊印下一吻,低声道:“睡吧。”
待到身边的人已气息匀长,我才小声地自嘲道:“……难为你跟了我十年,也没嫌弃我这副庸人面相。”
“爷在我心中是最俊的。”
他居然还没睡。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春生,你今年有二十四了吧。”
春生答道:“七月初就二十五了。”
“可想过成家?”
“不曾。
春生要一辈子侍候爷,待在爷身边。”
十一年了,春生已经整整跟了我十一年。
我们二人的相遇也免不得落了俗套。
当年我还是少年时,去喝花酒时看到这个被人拍卖雏菊的小倌,见他和闵兰有几分相似,不由起了怜意,便买下回府做个弟弟。
起初我也真当他是个弟弟,教他儒学礼仪,根本没往那方面想过。
可后来他却主动与我示好,两人便稀里糊涂滚到了床上去。
二十五岁作为一个倌儿来说,根本已经到了一个无人问津的年龄,也攒够了银两,是该买地娶妻了。
“春生,你收拾下行囊,赶明儿回老家去吧。”
春生闻言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我道:“爷……您这是要赶春生走吗?”
我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他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
“不,我不是要赶你走。”
我无奈地扶住他颤抖的双肩,伸指拭去他眼角流下的泪,“我的意思是,过些日子朝中恐怕要不太平了,若到时候蓝家出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也得跟着一起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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