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苍峰翠谷、云山雾起。
他目瞪口呆。
这下换小姑娘骄傲了,她两手叉腰,像只大杀四方的小鸡崽,“怎么样?就缺你帮我写六个字了。”
她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等待他的评价。
然而晏初水一句话……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如现在的吕珩。
晏初水的画筒中,是一轴卷好的长卷,而长卷一开,全场静默。
这是一幅完完整整的《暮春行旅图》,先映入眼帘的是用篆书写的“俞暮春行旅图”
六个大字。
虽然仅有六字,但用笔圆转流畅,笔力沉着端庄,疏朗阔绰间尽显高古的格调,同时也将写书之人多年的功力淋漓尽致地展现。
目光向左移动,便是大开大合的山水世界,雾气在山间氤氲飘荡,秀润的山峦半遮半掩、引人入胜,轻松活泼的笔墨将观者一并带入晨曦中的云眠山。
沿着小路拾阶而上,山势陡然增高,视野也愈发开阔,悬视万象,奇峰高耸。
然而越是宏大的描绘,越是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光影在山林石溪中跳跃,既出落凡尘,又充满人间烟火,山林静寂,包容万有。
可暮色终有尽时,笔墨流转间余晖散尽、夜色初上,浓郁的云雾再一次将山林掩映,如同一曲高歌戛然而止,让人尽兴之余更是意犹未尽。
山景与四季,浮云与日暮,浓墨与淡墨的交织将暮春时节的云眠山勾勒得栩栩如生。
令人惊艳,也令人叹服。
吕珩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的长卷,恰如一周前的晏初水。
他们都有三尺原作,手握残卷,心中最大的好奇莫过于此——完整的《暮春行旅图》究竟是何模样。
如今一见,既是得偿所愿,更是名不虚传。
“这画的头与尾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画得好、画得妙啊!”
吕珩的激动溢于言表,自然是不吝夸奖。
此画笔墨纯熟,一气呵成,皴擦点染间风光无限,更有一种雄健超拔、包裹天地的气势。
这是许眠笔下才有的那股子“豪气”
。
小小的姑娘,偏偏爱画大山水,懵懵懂懂,可可爱爱,却心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
“《暮春行旅图》的右三尺与左三尺,恰好在我与我太太手中。”
晏初水娓娓道来,“她是一位山水画家,这幅长卷正是她的手笔。”
“原来如此。”
吕珩连连点头。
长卷由他的两位助理一左一右地举着,他从左走到右,又从右走到左,目光所及,皆是惊喜。
观好画如赏美景,让人流连忘返,不舍离去。
吕珩早已将另两件物品抛之脑后,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于是老收藏家率先咳了一声,打破陶醉的气氛,“画得是不错,可说到底,也只是一张摹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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