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后,马车在永宁坊停下,晏倾拉着徐清圆,将她送回家。
她眼睛蒙着白布,在木门前与他相对。
耳边只听到淅沥雨声,徐清圆等了一会儿,他仍说不出想进屋和她说说话这样的要求。
连借躲雨进屋这样的借口都说不出来。
她心里失落叹口气,面上不显,礼貌告别:“晏郎君,雨大风潮,你也早些回去吧。”
他伸手来拉她,她心中微顿,原来他是将买来的丝线包袱递来。
清圆关上了木门,靠着篱笆,将自己眼睛上所蒙的白布一把摘掉。
她徐徐向屋子的方向走去,推门进屋前,忍不住扭头,看了篱笆院落一眼。
一道黯淡的红色,在篱笆外,潮湿憔悴。
徐清圆心有不忍,却逼着自己关上门,不要多看。
她与晏郎君若想长长久久,晏郎君便不能总这样守礼。
他既然要这样,她便顺着他……总之她现在还是坐得住的。
只是可怜兰时,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晏倾在篱笆外站了一会儿,垂着脸思量。
他并不知道徐清圆这么奇怪反复的原因,他以为她还在生气。
而且……今天宫宴上云延的求婚,虽然被他挡了回去,事后想想仍然后怕。
他能见到活生生的跟他置气的徐清圆,已经十分开心。
如今烦恼的,也不过是如何哄她开心罢了。
想了半晌,晏倾仍没有想出头绪。
他轻叹口气,转肩准备离开,心脏突得跳一下,看到一个高大人影戴蓑笠倚着墙,无声无息。
晏倾静默,微责备:“风若,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风若打量着他,好奇轻笑:“郎君,说起来,你真有意思。
我一般看到像你这样体弱的人,都容易受到惊吓,心脏脾肺都不好,常被外界一点风吹草动弄得病情加重。
“郎君却是少有的不受这种影响的病人。
你脾肺是不好,心脏却好的很。”
晏倾淡声:“莫试探我的病根。
我何曾教过你,随意取笑病人的身体?”
风若心思被一下子猜中,闹了个大红脸,他嘴硬道:“我夸你心脏强大,没被我突然出现吓到。
我就是想弄清楚你病根是什么,咱们治病好对症下药嘛。”
他畅想美好未来:“总不能以后咱们府上有了小公子小女郎,我还要骗小孩你只是体弱吧?”
晏倾偏头看他,慢慢说:“小孩?你确实也到了慕少艾的年龄了。
可是看上哪家女郎?你我之间并无卖身契之类的文书,你是自由身,想走随时可走。”
风若一怔,恼怒:“我和你说正经事,你却又赶我走!
天历二十二年的时候我哥哥死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了,我代他守着你一辈子,你生我生,你死我死,你休想赶走我。
我一辈子赖死你!”
晏倾叹口气。
他身边怎么都是些死脑筋?
他忧心忡忡,想着云延王子今日在筵席上私下和他说的大案。
云延虽然没有表明具体是什么事,但是晏倾已经有了些预感——和南蛮有交集、需要大魏官员探查的大案,可供选择的可能性实在太少了。
他预感到会发生一些事,找回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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