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几句后,蔻痕拉着梦迢单独进了卧房说话。
梦迢脸上冷冷的,请她榻上坐,抢白道:“二小姐不用再想法子劝我了,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头的,一句也没忘。
你也容我想想,想清楚了,我就在无锡安顿下来,从此不再见章平。”
蔻痕听后,略微放心,反说:“梦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要讲这个,我是想劝你节哀。
出了这样的事,我听见心里也很不好……”
“二小姐就不要虚客气了。”
梦迢扭转脸来,一霎回魂,成了从前的梦迢,两柄尖刀挂在唇角,“你我之间,再没什么好客气的。
或许你是个惯常讲客套的人,我梦迢却不是。
我嚜,市井陋妇,坑蒙拐骗,做派不正,虽然侥幸读过几本书,也上不得高台面。
但是世上既有你这样的千金小姐,也多得是我这样的粗人,不见得世道能容你,就容不得我。
咱们各活各的,互不相干,自然也犯不着再客套。”
蔻痕惊了惊,迟疑地笑着点头,“梦姑娘像是忽然变了个人。”
“你这话就讲错了,我一向是这个样子,只不过从前为了讨你喜欢,难免唯唯诺诺抬不起头来。
横竖你是不会喜欢我的,你们家也容不得我,我何苦再费力讨好?还是各自为营,各做各的人好。”
此番总算换蔻痕无言相对,她笑着立起身,连叹了三个“好”
,适才打了帘子。
帘下又扭头看了梦迢一眼,像是看她管不到的市井街巷里,发生着的一切匪夷所思又实实在在的事情。
她去后,梦迢正要出去,偏秋生也打帘进来,踟蹰着开口,“梦姑娘,梅姑娘怎么样了?”
给他一问,梦迢心内又是一股悲酸。
梅卿自被府衙拿去,她这头便忙着老太太的身后事,从没有空去瞧她。
有时想起,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索性就没提起。
眼下秋生说起来,梦迢把下颏微低下去。
倒奇怪得很,恨是谈不上的,只是有些气,还有无限的惋惜与怅意。
仿佛她们母女三个本身就是场战祸,相互交缠,终于这么一天,绞死了两个,她侥幸存活下来,对着那两个,既有难舍,也有心痛。
然而她也很清楚,她们终于互相摆脱了,她将要被迫独自面对这世间。
“还在府衙里拘着,案子还没办完,章平说办完了就该押送到北京刑部。
我还不得空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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