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一怔,想着三年前就传说武安侯病入膏肓,可三年过去了,这人还是好端端的,说不得又传出这样的谣言来是想让圣人心软,可继续袭爵。
“姐姐这消息可准确?”
盛氏微微点头:“虽侯爷未曾大张旗鼓的请太医来,可老夫人却日日守在侯爷身边,三年前太医来往不断的时她也未曾如此。”
“既如此,怎得不清太医来瞧。”
昭华话一出口,便自嘲一笑,这话问的实在是蠢笨,武安侯知怕已知自己时日不多,想要以此来打动圣人的恻隐之心,好能安排好后事。
“武安侯下一步怕是想请封世子了。”
昭华眉头紧皱,明白这是武安侯的私心,他更看重的是嫡长孙,不愿意以让二郎袭爵为交换确保武安侯府爵位不会递降。
“是人都有私心,大郎是侯爷自小看着长大的,他自然不想爵位由二郎来袭,更何况,以礼法来说,武安侯府也应是嫡长子袭爵。”
盛氏苦笑一声,终究还是心有不甘。
昭华秀眉一挑,轻轻道了句:“既如此,姐姐又操的哪门子的心,且不提上书让爵此举是否可行,便是想世袭这关就未必能过,我们又何苦做嫁衣便宜了别人。”
说道这,昭华目光一沉,正要让宫人去请圣人过来,便见蕙兰脚步匆匆的从外走来。
昭华眉头不由一皱,心知蕙兰素来稳妥,像今日这般失仪必有缘由。
“娘娘,宜和宫出事了。”
蕙兰先是瞧了盛氏一眼,又见昭华并无让她避嫌之意,才低声说道。
昭华秀眉一挑,那宜和宫住的是曾经的瑞康县主,现在的安昭容,一个无宠无子的宫妃又能闹出什么乱子。
“安昭容在御花园巧遇圣人,不知因何竟出言顶撞圣人,惹得圣人大怒,下令…下令……”
蕙兰不敢说下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下令如何。”
昭华沉声问道,眼里出现一抹厉色。
蕙兰咬了咬下唇,低声回道:“圣人下令在御花园杖毙安昭容。”
昭华一惊,杖毙宫妃便是圣人也要给出一个缘由,更不用说安昭容还是福康公主之女,这事可大可小,便是私下鸩杀了安昭容也比明晃晃的杖毙她更合适宜。
当下昭华也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去往御花园,盛氏也满腹惊疑,按说安昭容便是顶撞了圣人,也不至于当场杖毙,连个体面的死法也不给。
安昭容因何顶撞了圣人,在场的宫人和内侍皆知,可谁又敢把那番话传出来,皇后再嫁之身与无子乃是圣人的逆鳞,除非不要命了,才敢把这话当着圣人的面说出来,偏偏,这话安昭容不止是说了,还大庭广众之下当着一众宫人内侍的面喝骂圣人有眼无珠,竟把一个不洁之人捧上后位,更说皇后无子乃是她不知廉耻攀附权贵和圣人兄夺弟妻的报应。
昭华到御花园时,安昭容已在受杖刑,人被压在长凳上,内侍按着四肢,两名侍卫手执棍棒,一下接一下的打在安昭容身上,安昭容已是哭喊不出,面容惨白,可一双眼睛死死的望着齐光,嘴唇翕动,似在咒骂。
侍卫见安昭容被打之处已是血肉模糊,不觉抬眼望向坐在步辇之中的齐光,却见他目光阴沉,眼底寒芒四射,低沉的嗓音中溢出了两个字:“继续。”
侍卫得令,不敢再犹豫,每一棍都下了死手,这样的打法,便是一般人家的儿郎都受不住,更不用说身娇肉贵的安昭容了,血顺着长凳漫延而下,在青石砖上形成了一滩血渍,安昭容腰臀之处已是黏糊一片,血肉与衣裙粘成了一团,一眼看去让人触目惊心。
不是没有人命因昭华而丧,信国公逝后,昭华守孝之时也有下人仗着曾伺候过信国公便欺她年幼,那时她亦曾狠下心肠让侍卫把人拖出去杖毙,只是那人不曾明晃晃的死在她眼前,哪里又能比得上眼下的一幕所带给她的刺激。
不知怎得,昭华闻得那血腥味一股恶心从心底泛起,竟干呕一声,好似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般,随后人竟晕了过去,吓得身后的宫人纷纷惊呼,盛氏唬了一跳,也顾不得是否失仪,赶紧唤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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