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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嬷嬷只做没看见那伤痕,笑了笑,轻飘飘掩过:“夫人多虑了,君侯自小便性情温和,待人大度,岂会对夫人随意动怒呢?只是,君侯素不喜甜食,唯独南地的带骨鲍螺还入得了口。”
林容抽了抽嘴角,性情温和,待人大度,这两个词,哪儿一个他都沾不上边吧?不过,虞嬷嬷话说到这里,连题目都命定了,林容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带骨鲍螺是南地的点心,制作繁复,原自西域,是上方的佳味。
南地略有家资者,多以有一位会制作带骨鲍螺的厨娘为夸耀。
待送走了虞嬷嬷,凤箫有些担心,道:“县主哪做得了这些粗活,还是我去弄吧。”
曲嬷嬷摇头:“别的事情,咱们都可以替。
只是这甜点,还得县主亲自来才好。
便是味道差些,总是心意,总不叫人挑理。”
翠禽是最清楚不过的,笑:“你们也是白担心,在这些吃食上,县主是一向只动嘴,不动手的。
只这个带骨鲍螺,嫌弃我们做的不好,养病那半年,不知自己亲自做过多少次。
连六姑娘那老饕似的舌头,也说咱们县主做的鲍螺润心沃肺,难得一见呢。”
这时候的带骨鲍螺同现代的酥皮奶酪很类似,林容自然是会做的,只是她一想起又要去见陆慎,便实打实地有些发憷。
……
梧桐院,名虽梧桐,却只几颗间列的雪松,水磨群墙后掩映着广厦四五间。
虞嬷嬷回来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她站在廊下拧了拧衣袖上的水,这才进了里间。
几个小丫头立刻上来,服侍她换了干净的衣裳、鞋袜,虽人多手杂,却整然有度,杂而不乱。
虞嬷嬷接过丫头手里的药碗,往内间去。
里边的填漆床上躺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只是她面色煞白,眼底黑青,憔悴得厉害,见她来便立刻强撑着坐起来,笑:“说好了来帮你搭把手的,谁知这样不中用,一到宣州就病了,还累得你两头跑。”
虞嬷嬷也就在这几十年的老姐妹跟前,才能稍稍地松快些,枕着靠枕:“也是五十二、三的人了,咱们这年纪,要不了几年就得去见先大人了。”
说着话锋一转:“只是咱们这些老东西去之前,得把该咱们做的事情料理好才是。”
床上躺着是江嬷嬷,同虞嬷嬷一样,都是雍州侯府的老人,只是她水土不服,一来这里便又吐又泻,迫不得已养病在床。
她点点头,振作起精神来,把那碗药一气儿喝了,问:“你也冷眼瞧了几日了,咱们这位新夫人,你品啧出什么没有?”
徐嬷嬷摇摇头:“看不太透!”
江嬷嬷闻言纳罕:“看不太透?怎么个说法,这内宅的妇人,竟有你看不透的?”
第8章
与其说看不透,倒不如说是奇怪。
虞嬷嬷眼前立刻浮现出林容那张绝色的玉颜来:“要就容貌来说,华容婀娜,明珠璀粲,令人见之忘俗,不坠‘光艳动天下’的名头。
咱们府里的四奶奶,有北地第一佳人的美名。
可叫老婆子我看,同这位新夫人一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江嬷嬷闻言大喜,连说了三句:“那就好,那就好,那就好。
君侯路过江州,本不同意与崔氏联姻,还是德公写了信回来,老姑奶奶同大宗伯商议了,这才拍板定下这桩婚事。
派人去江州提亲的时候,老姑奶奶还同我说,那些南蛮子惯会吹牛打屁,不过略看得过眼去,便吹得跟仙女似的。
现在,可打自己儿的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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