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明芝的人在码头截到土根。
他孤身提着件小行李箱,被围住也并不慌张,像是早已知道会有如此下场。
见状,李阿冬不让手下在言语行动上侮辱土根。
明芝有过话,一旦找到人就通知巡捕。
他扔给土根一支烟,自己也点了一根,吞云吐雾之际感觉已看穿所有。
这江面熙熙攘攘非为名即为利,虽然不知道徐仲九说动土根的办法,想来脱不开为名为利。
他早些年也时常觉得跟着先生才有出路,女流之辈不足成事,何况先生的道才是正途,同样杀人越货,没有名头便是匪。
和巡捕一起来的还有几个记者,一时间镁光灯闪个不停。
土根仍神色镇定,只说所作所为是他见财起意,与别人毫不相干,后来见势不妙早已撕票,以命还命便是。
在场人士见他年纪轻轻却如此凶悍,倒吸凉气之际齐齐做声,有义愤填膺责骂者,有头脑清楚的问同伙以及尸体所在之处,也有年长者劝解开导,甚至还有人怪声叫好,热闹非凡。
巡警推开记者,押着土根穿过人群。
就在此时变故突生,疑犯挣脱架绑,左冲右突,竟在众人惊叫声中杀出条路,跑向江边。
眼看要被他逃脱,巡警狂追中不及思考,拔枪蹲下便射。
枪声中疑犯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抽动数下,再无动静。
巡警小心翼翼地上前,把他翻过身,发现致命伤是头部的,弹头从后脑穿过,又从前额穿出,血喷得到处都是。
围观者大着胆子又靠上来,人声鼎沸,脚步纷乱。
等呵退人群,却怎么也找不到弹头。
好在凶犯临死前已将前因后果交待得清清楚楚,又有记者在场作证,此事也算告一段落,巡警们并不着急,和李阿冬那边说笑一阵,收了孝敬,彼此都是笑眯眯。
第二天报上便有新闻,标题无不耸人听闻,图片更是吓人,凶犯圆睁双眼仰卧在地,满面血污。
“该!”
宝生识字不多,磕磕巴巴地看完报纸颇感辛苦,读完就往旁边一扔。
倒是宝生娘捡起报纸,嗔道,“敬惜字纸。”
宝生并不理会,追着问,“姐姐在做什么?”
宝生娘在他额头没好气地一戳,“天打雷劈的,我还没七老八十你就这个样?服侍你一场病,服侍出大爷来了?”
宝生伤势好转闹着出院,明芝顾及在家也好就近保护,便允许他搬了回来。
宝生娘说,“太太总归在忙,难道还要向我们交待她在忙什么?”
这才是识相的做法。
明芝二话不说救了宝生回来,宝生娘感激得日日在宝生耳边念叨,“那天我心想,太太再疼你,还能拿自己的命去换,没想到她真肯。
宝生啊,你一条命是太太救的。”
她羞涩地一笑,“倒是我小心眼了,一个劲地催,也不知道太太有没有恼我。”
宝生不耐烦地瞪她,“谁像你!”
母子俩唧唧呶呶,都没想到这个家里还有人敢去质问明芝。
“杀人灭口!”
卢小南站在明芝跟前,黑亮的眼睛眨也不眨,“二姐姐,为什么!”
他一把抓起明芝的手,像要从上面找到火药的痕迹,“是你亲手做的,是不是?!
除了你还有谁能从那么远一枪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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