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老太爷瞪着阮朝青,花白的胡子也气得一抖一抖的,“你下得好你来!”
“我来就我来。”
阮朝青却没有和赵敛对弈的想法,反而站起身拍拍他的肩膀,“阿敛你坐我这儿来,我让你瞧瞧什么叫大逆不道。”
这话一出,阮老太爷直接被气笑,气哼哼地盯着不孝子,已经想好要怎样大杀四方了。
赵敛看着父子俩气势汹汹的样子,心下好笑,站起身把位子让给阮朝青。
坐下之前,阮朝青拉了一下椅子,两人的椅子瞬间挨在一起。
一坐下,胳膊就紧挨着阮朝青的胳膊。
屋里地龙烧得旺,阮朝青的温度却更高一些,透过层层衣物传来热气,从两人臂间缓缓晕开。
赵敛好像被烫了一下,微仰着身子,抬手揉揉阮朝青的胳膊。
阮朝青疑惑地侧头看他,见他没什么事,略一思索回过神来,龇牙乐道:“没事儿,不疼。”
闻言,赵敛翘着嘴角笑起来,囫囵揉弄两下就收回了手。
阮朝青也回头,开启他的大逆不道之旅。
事实证明,大逆不道要不得——这盘棋开始不到一刻钟,就以阮朝青惨败而告终了。
载在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一刻钟之内,赵敛曾多次收到来自阮朝青的眼神暗示,不过他看看老神在在的阮老太爷,最终还是选择了三缄其口。
阮朝青哀怨地望着赵敛,赵敛看看得意得直捋胡子的阮老太爷,只得好笑地拍拍阮朝青的肩膀。
这么一瞧,父子俩虽然一人喜文,一人好武,那副得意的样子却是如出一辙的嚣张。
“不成,阿敛你给我报仇!”
阮朝青倏地站起身,揽着赵敛的肩,强行将人掳到位子上去,然后门神一样坐在旁边,两手扶着膝盖,就等着赵敛为他一雪前耻。
“来来来,还是得小敛来,他就不会下棋。”
阮老太爷捋着胡子,显然还是更满意自己的围棋搭子,一口否定了手下败将。
“哼!”
阮朝青才不搭理他,手肘碰碰赵敛的胳膊,示意他赶紧出手。
无奈,赵敛只得再次执棋。
不曾想,一开始还看着不让他放水,到后面却是又和阮老太爷争论起来,最后爷俩儿竟然坐到了一处,一致拆解他的棋招。
“下这里!
爹!
下这里!”
阮朝青激动起来,试图阻止阮老太爷的一步棋。
“我不知道?”
阮老太爷恼羞成怒地拍了赵敛一下,这才把棋子放到他指定的位置。
不过更多时候父子俩还是意见相左,谁也不服谁,吵得不可开交。
渐渐地,赵敛发现阮朝青虽然不怎么会下棋,却总能猜到他的意图,十次里有八次都说得大差不离。
阮老太爷有自己的思路,棋子又是掌握在他手上,下一步棋怎么走还得他说了算。
于是父子俩一联起手来,战局就变得忽明忽暗,时而激烈时而颓丧,若是教别人看了,指定头疼。
不过父子俩的风格赵敛都熟悉,应对起来很是得心应手,见招拆招,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这盘棋。
局势已定,父子俩看着赵敛都傻了眼,随即互相推卸起责任来,都认为对方是导致输棋的关键。
赵敛端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互相指责,再看看脸红脖子粗的两张相似的脸,只觉得虽然只有三人守岁,与满京城的人家比起来,却并不冷清,尤其是比那个被条条框框束缚的皇宫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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