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居简行在礼官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玄色长袍,一双凤眸冷淡如冰,眼瞳深处宛如深潭,波澜不惊,一头如缎乌发散在身后,皮肤在天光下一照,竟然有两分病态的苍白。
但他身姿依旧笔直,冷冽如雪,却若青松。
而居简行一走进来,整个午门之内,瞬间鸦雀无声,只有喻殊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似乎是看见了他的行为,居简行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一眼。
喻殊白好笑举杯,对他遥遥一敬,像是在嘲笑,又像是在看戏。
见此,居简行冷淡转头,对朱敏仪跪下行礼:“臣居简行,拜见陛下。”
朱敏仪咳的撕心裂肺,却完全顾不得自己,伸出手,巴巴地去扶居简行的胳膊:“朕、朕说过了,皇叔不必如此多礼。”
居简行垂着眸子,语气冷淡的如同例行公事:“礼不可废。”
只是话音刚落,席座上就传来一声:“呸!
乱臣贼子!
何其可笑!”
这声音极其突兀,在安静到几乎是落针可闻的席面上,犹如一道惊雷,炸的每个人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整个席面的气氛为了这一句话,几乎降到了冰点。
“谁?”
居简行顿了一下,随即出声,声音低沉,语调冷淡,只是一个字,却让所有人哗啦一下跪了下去,将头抵在地面上,大气都不敢出。
这其中,只有一个人还在哪儿坐着,梗着脖子,一动也不肯动。
朱敏仪往席面上瞥了一眼,发现那人正是御史黄家的人,也是前段时间第一个敢于辱骂居简行的世家。
朱敏仪一双漂亮的杏眼深处滑过一丝满意,嘴角飞快地向上勾了一下,但面上他仿佛极为气愤地斥责道:“放肆!”
说完,他又面向居简行,仿佛极为可怜地祈求居简行的宽恕:“皇叔,您、您别生气,是朕的错。
朕、朕会管教他们的。”
他这样说着,却没有让居简行起来。
居简行还是这般笔直地跪在地上,绣着云纹的玄衣在地面铺陈开去,落在汉白玉的御道上,像是一滴浓重的墨砸在了雪白的宣纸之中,渲染开去,染上些权利迷醉的美。
而面对朱敏仪字字可怜的话语,他眼眸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寒玉一般:“多谢陛下。”
见他如此,朱敏仪咬了咬嘴唇,随后瞪向御史黄家,道:“御史黄家御前失仪,来人,拖下去,午门前杖二十,押入典狱司候审。”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一跳,却又忍着不敢作声。
直到那出声辱骂居简行的人被拖下去,午门哪儿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朱敏仪才松了口,让众人重新坐起来,居简行也沉默着站了起来,眸色不动。
而席面上,好几人坐起来之后,摸摸自己背后的衣裳,竟是已经湿了,随即望向居简行的目光不由更加的恐惧。
朱敏仪不管众人视线,转过头对居简行讨好地笑笑:“辱没皇叔的人朕已经惩治了,皇叔莫要生气,请上座。”
居简行站起来,阳光之下,让他浓黑的眸色显的有些浅淡,他低头瞧着朱敏仪,仿佛是在透过他看谁,但是片刻后,他只是说了句:“陛下长大了。”
朱敏仪顿了顿,随即将一双杏眼笑弯了:“朕无论长多么大,您永远都是朕的皇叔。”
说着,朱敏仪对居简行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皇叔请上座,朕知道皇叔近些日子以来,为蛊人之事忧心,好在南疆肯伸出援手,使得小王子朱厌出使我朝。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朕就可以让蛊人之事的真相大白于天下,为皇叔分忧解难。”
居简行闻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更是冷的像块冰:“臣拭目以待。”
朱敏仪笑笑,随后转身看向身后的内侍,十分自然地说道:“好了,时辰也快到了,去给朕把朝阳帝姬请过来。
朝阳又长大了一岁,皇叔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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