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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桑至红胀的脸,闭了闭眼,似乎现在坐在桑至眼前的是桑萝,而不是他。
岑妄骤然起身,凳子在地上划过刺耳的声响让桑至下意识地停住,有些犹豫,有些瑟缩地看过来,岑妄方才嘲讽一笑,怎么可能是桑萝呢。
若真是桑萝在此处,桑至才不会有所忌惮。
他跨步出门,桑至当自己太过激动,言语间得罪了岑妄,因此想追上去解释一番,却见岑妄去而复返,只是手里多了个大木匣子。
即使木匣子合得密不透风,但桑至依然闻到了那熟悉的血腥气味,他正了正,目光更是不可思议。
岑妄把木匣子放在桌上,直接把它打开了,里面赫然是一个妇人的头颅,便是桑至见了,一声惊呼也卡在了喉咙里,不敢出声。
因为那是徐氏的头颅。
岑妄道:“阿萝不愿见血腥,我便没有带回去让她过眼,想着桑叔叔你与徐氏毕竟夫妻一场,那就劳你将这头颅下葬就好了。”
桑至盯着那头颅看了半晌,方才意识到岑妄今日来,不是说情,而是以世子的身份强压他,是他误会了意思,方才这般没大没小地与岑妄说了那么多话。
桑至明白了后,忙改了口,从之前的百般不同意变成了现在的殷勤,岑妄觉得没趣,敷衍几句就回了王府。
王妃不知道他是如何劝服了桑至,但启程之日遥遥看见了桑至,便与丫鬟感叹了一句:“这世上做错事的人很多,但往往是愿意忏悔的人最受煎熬。”
丫鬟听不懂,只能用些‘恶有恶报’安慰王妃,王妃摇摇头,把车帘放下了。
王府的队伍在路上走了近一个月。
等回到锦端后,一切都忙碌了起来,离开这样久,王府里有大把的事等王妃去处理,军营了也有大把的政务等着王爷和岑妄。
如岑妄所想般,到了锦端,大家各有忙处,原先还聚着的人气也都散了,没人还会特意提起桑萝。
岑妄也不敢提起桑萝,他甚至连上街都不敢,就算要去,也是匆匆而过,尽管锦端那样大,
岑妄也觉得他与桑萝这般无缘无份的,当是遇不上了的,可是他就怕遇见了怎么办?
他不敢想遇见了桑萝后,桑萝的模样。
纵然岑妄希望现在的桑萝是笑着的,是幸福的,可是又害怕看到她的笑容,她的幸福。
他更害怕看到桑萝的身边站着林深。
所喜,他要守孝,因此有了正大光明不上街的理由,于是他越发保守起来,除了要去军营外,平日一概不出门。
岑妄离了锦端这样久,他的部下其实都在等着给他叫桌席面去接风洗尘,可岑妄一概都拒了,倒闹得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寻了李枕来问。
“世子爷究竟怎么回事?我们也都知道他新娶的娘子没了,可是他们新婚也没多久,按理来说没什么感情,伤心几日便好了,怎么这样久了还郁郁寡欢的?”
李枕的神色一言难尽起来:“还伤心几日就好了?你们的小将军可是个大情种,要给他的夫
人守孝三年呢!”
部下一片哗然。
他们都是男人,都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一下子就嚷嚷开了:“自古只有女人为男人守孝三年,守节一生的事,小将军这是做什么?把自己当女人了?我们可还指望着小将军带我们再打胜仗呢,他可不能做娘炮。”
李枕见这话说得越来越不像样,心道,你们小将军还做过更加惊世骇俗的事,这算什么?也就锦端离得远,你们还不知道他‘不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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