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安静了两秒,徐云歪着头,慌乱地眨了下眼,又眨了一下,一时之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哈……我、我没听错吧?刚才是你这个b在说话吗?”
他拎着那两根大须子,不敢置信地确认:“你还活着,但要把它砍了?”
季临川面不改色:“对,砍了。”
“你他娘的疯了吧!”
徐云气得一胳膊把桌上的大海碗扫了下去,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季临川,你到底是身上有病还是脑子有病啊!
这玩意儿是你的触须,你身体的一部分,自己长出来的,有用的!”
“不是你、你即便再厌恶自己的本体也不能把它砍了啊,砍了就没了,没有了!
不完整了!
懂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当中有多少残缺的人想求一具完整的身体都求不到,你脑子真是有病吧!”
他气得要死,半点平日里装出来的形象风度都顾不上了,摔了茶碗就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疯狂抖腿。
而反观季临川这边,镇定自若泰然处之,平直的语调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完整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也并不是因为厌恶自己的本体才去砍它,星言已经教会了我要怎么直面自己,怎么和它平衡相处。
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想救我的爱人。”
“可你——”
“徐云!”
季临川冷声打断他,垂眸艰难地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双眼全都湿透,声音哑得像吞了沙:“星言刚二十岁,如果出一点差错,这就是他最后一年了……”
“……”
知道他心意已决,可到底不忍心看老友如此,徐云红着眼问出最后一句:“你知道失去触须……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那就不是畸形,而是残疾了。”
季临川毫不犹豫:“我知道,无所谓,我只想他活着。”
“他活着,我才能活着。”
反而言之如果祝星言死了……
徐云愕然,摇头苦笑。
眼尾余光瞥到门边露出来的黑猫尾尖,他叹了口气,摇着折扇嘴里咿咿呀呀地唱道:“一个两个的痴情汉,怎么都讨嫌到了我门前……”
*
当天晚上徐云就给他做了切割,只砍左边那条触须,取尖端半指长膨大成球形的部位。
徐云的技术没多先进,是跟着一位老中医学的土方法,而且那两条触须上神经盘根错节,不仅下刀的位置要小心再小心,还不能做任何麻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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