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骨碌滚远,月白清辉愈显淡薄,最终隐入黑暗再无光彩。
淡光消失前,她看清了对方的脸。
那只冰冷的手终于挪开,抚上她的脸颊,轻柔而又胆怯。
他双眼中的神采随夜明珠的亮光消失而荡然无存。
拇指摩过嘴唇,指腹与唇肉皆生灼意,他缓缓贴近,留出足够的时间供她脱逃。
可她没有。
阔别已久,她从未思念,也从未淡忘。
是无暇思念,而又不肯淡忘。
呼吸间的丝微起伏,喉咙中难抑制的叹息,朦胧如纱,潺潺如水,在黑暗的书房里奏出和谐的曲调。
屋外烟花升空炸开,刹那间刺目的光穿透窗纸,照见两唇间一带春溪分外明亮。
顷刻墨色重染,室内复又黑暗。
鼻尖微碰,沙哑的嗓音低诉哀求:“别再不辞而别,好吗?”
不问缘由,不求长伴,只求来去有信。
“张湍。”
声调微沉,稍带水音:“授课到几时?”
“最迟年底,新年祭天前会为三皇子授封。”
不等细问,张湍便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此举并无他意。
从前三皇子因生来痴症未得封王爵,是以薪俸微薄,又常年散银施善,在东岭的衣食起居略显简陋。
加道爵封,多些赏赐,不过是为三皇子能过得舒适。”
沉吟片刻,她嗤笑道:“三哥常年布善,在东岭广受爱戴。
又天生痴愚,无力动摇其皇位。
如今给个不痛不痒的爵位,就能顺手揽获东岭偏地民心。
好算计。”
张湍知她心中有怨,如此揣测也属常理。
他未开口替赵令彻多加解释,怪怨尽由赵令彻一人担下,他这雪夜宫变的始作俑者,还能在煎熬中佯作心安理得。
是该窃喜,又觉羞愧,不知何时起,他开始能如此泰然自得委罪于人,而自己逍遥法外,甚至恬不知耻,在她面前阴魂不散。
也或许,他的脸面早已被踩在脚底,反复践踏,再不值一提。
不想再提。
复追缠绵拥吻,不知几时消停。
直至漫天烟火辞旧迎新,她晕忽忽将他推开:“张湍,适可而止!”
衣襟微松,他拉起她的手掌,将粗糙的掌心按贴在自己袒露的心口。
灼烫的心跳冲撞着,似要破开胸腔禁锢钻进她的掌心。
节律叩心头,直将冰雪捣作春潮,乱了她呼吸。
“心如明月,此情昭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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