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皇帝对这位靖肃公主的宠爱,莫说坐龙椅,哪日她心血来潮想要摄政,恐怕皇帝也会立刻将这一朝国政交到她手上。
殿外立着的进士们却是惊讶万分,互相递了眼色,唯有列于首位的青年仿佛对殿上之事无动于衷。
皇帝久疏政务,一个月不定上一回朝。
今年春闱之后,四月的殿选推至五月,端午前刚定下此次三甲名次,进士们还未授官。
赶上宛州蝗灾,进士授官便与灾情一并来议。
宛州飞蝗蔽日,食尽田苗,饿殍枕道,饥民相食。
宛州知州上表述灾,先前同知陈言朴慌张张向着姗姗来迟的皇帝述明灾情,怎料刚说两句,皇帝便开始打瞌睡,没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过去。
等他说完,皇帝亦睡熟了。
因着无人敢催,满朝文武皆立在殿里等着,陈言朴急似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看着左右两侧的大臣们,垂首的垂首,闭眼的闭眼,连次辅大人王焕接上他的目光时,亦是摇了摇头。
陈言朴虽远在宛州,亦听过这位靖肃公主的名声,若在寻常,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在此时开口,但灾情严峻,皇帝好容易清醒过来,他只得硬着头皮再奏:“禀皇上,微臣宛州同知陈言朴,有本上奏。”
“宛州?”
赵令僖先应了声,“今年宛州贡的樱桃在路上了吗?”
“可不是,朕记得去年宛州送来的樱桃,却愁很是喜欢。
今年刚开春就开始念叨了。”
皇帝随着问了句。
听这一问便知,先前所奏灾情,皇帝是半句也没听进耳朵里。
陈言朴怒不敢言,躬着身悲声道:“皇上,今年宛州无樱桃可贡了。”
皇帝奇道:“怎么回事?”
陈言朴满眼幽愤,却只能抑着悲怒回禀:“今年宛州起了蝗灾,蝗虫有婴儿手臂大小。
眼下正是收成时候,庄稼作物被这些蝗虫吃得干干净净,百姓无粮可收,市面粮价又水涨船高,眼看着百姓们都要饿死了。
知州大人已先令粮仓开仓放粮,暂解燃眉之急。
然而此次蝗害涉及面广,灾民众多,宛州粮仓实在是捉襟见肘。
知州大人在宛州主持局面难以脱身,特令臣入京述灾,请皇上拿个主意。”
飞蝗成灾不算罕见,皇帝登基以来,各地大小蝗灾有奏的统共十三次。
“婴儿手臂大小?”
赵令僖很是好奇,“这么大的飞蝗,吃人吗?”
陈言朴怔住,他虽对这位公主的行事作风有所听闻,此刻仍难免瞠目结舌。
寻常时候荒唐也就罢了,此事关乎民生大计,她竟也笑得出?
次辅王焕见他久久不答,代之回话说:“回公主,蝗虫不吃人,但人会吃人。”
“人吃人?”
赵令僖抬手掩着半张脸,厌嫌出声,“真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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