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何为赤何为朱,念书时语文老师讲朱红的太阳与赤色的霞亦无法理解。
别人说红胜火,红的明艳。
但他眼里早晚的天边是一片灰暗,和阴天下雨时候一样。
他看不见、摸不着,也感知不了。
梁堂语用藤黄点完最后的花蕊,搁下笔,侧目看向旁边的人。
因为这人的名号叫“朱砂”
,冠压千万色高居魁首的朱砂。
紫为帝王黄为尊,半点朱砂压天下。
他依旧看不见,却能够领会,那一定是最艳丽热烈的色彩。
今夜的天不好,日子也不好,凉风顺四周窗户往里灌,桌上的纸张哗啦哗啦翻动。
一个小时前吵吵嚷嚷的书房现在安静的诡异,惊讶的,呆滞的,等着看热闹的,心思各异。
海棠很美,墨骨灵动,调色的把戏谁都能出来,但此时梁堂语是否能辨别出颜色已经不重要了。
沈朱砂躬亲研砂,他身后有沈家,那些有关二人不合的传闻不攻自破。
这俩人哪里不合,一口一个师兄师弟的叫着比亲兄弟都合。
梁初实瞪大眼睛,心里头纷乱如麻几乎不知道今夕何夕。
那一手“朱砂水飞”
别无二人,他是沈朱砂?他怎么会是沈朱砂?为什么他是沈朱砂?!
沈朱砂的名头,即使随便扔两个标点符号地上,旁人都得跟着陪笑。
第45章挽月
魏浅予被所有人盯着,他耷拉眼皮不吱声,手下有条不紊收拾用剩下的颜料,想抬头看一眼他师兄,却不是很敢,因为之前的欺瞒,他做事不好看,梁堂语也难堪。
陈澄辈分最大名气也最大,捋了捋胡子走到对面,隔着桌案笑说:“我就说你面熟,原来是聆染啊。
你爸最近身体还好吗?咱们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魏浅予说:“嗯,挺好的。
陈老身体依旧硬朗。”
他用粗糙的试笔纸胡乱擦自己指尖上的颜料,也不管是否会磨破。
旁边递来一块手帕,是藏蓝色的,是梁堂语的。
魏浅予敢抬起头看他师兄,梁堂语神情平静,没有一点要怪他的意思。
他不缺心眼,接过帕子,明白对方早已知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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