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什么时候?”
“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何况爷爷在家,我要是不见,第一时间就给发现了。
白天鸡叫的时候、五点左右乡亲们要起床做活,我们不能和他们撞上。
那就四点吧,四点,我可以从家里偷溜出来。”
杜若水思忖片刻,说道:“不能走大路,说不定有从镇上返回的人,我们走到一半会和他们迎头碰上。”
纪云镯问:“那怎么办?”
杜若水道:“从螺河边上那片林子里走,那边有条路能绕到山下,我知道怎么走。”
“既然走螺河,明天就在河东边的石桥头见。”
纪云镯做了定夺。
杜若水点点头。
“想过去哪里吗?”
他主动问起。
“南京是去不了了,不然真想带阿哥去看看秦淮河边多美……”
纪云镯目光闪烁,陷入一种回忆的迷离,“河……说到河,我还从没见过海,大海有多大、多蓝?真想亲眼去看看。”
“对了,记得你说过,广东是不是有海?”
纪云镯掠动嘴角,笑容还未成形又被慌乱打散,“不行不行,说不定那边会遇上你的熟人。”
“不担心,”
杜若水罕见地笑了笑,“广州城很大,人很多,人一旦进了城好比一把盐撒进海里。
何况我认识那些人不走那条道,很难遇到。”
“你想去,我们就去那儿。”
“嗯。”
纪云镯点点头,也望着杜若水笑起来。
“我在书上看到,广东临海,靠水吃水,有很多渔民,海鲜很便宜。
他们吃饭口味没我们重,喜欢做汤、清炖,尽量保留食材原味。
不知道那样究竟好不好吃……”
在纪云镯的畅想中,他已经飞身抵达广州,坐在海边和杜若水一起喝炖汤、吃烤鱼。
这美好的愿景冲淡了他心中的不安。
*****
翌日寅时,日夜交替的时辰,原本深邃的黑夜逐渐浅淡、稀释,夜色褪去无边的黑,浸染成一种更偏向蓝的墨蓝,这颜色叫天地间犹如弥漫起一层朦胧的雾,月色和星光都变得凄迷。
纪云镯几乎是一夜未眠,将原本放在墙角的一个铜漏壶搬到床畔,今夜那一道道本属轻缓的水流声变得分外响亮,他几次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检视浮箭上的刻度,前一刻正是数着那一道道水流声直至水面漫过浮箭上标注的丑时进入寅时。
纪云镯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一边把自己的脚塞进床脚的鞋,一边从床底摸出准备好的包袱,随即蹑手蹑脚来到门边,把门推开一条缝侧着身子滑出去,没忘回头再合上门。
他把脚步放得又轻又缓,慢慢踱到院子最北边,这儿有一扇后门,出去了就是螺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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