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你半壶酒。”
他抽出一道盖有“无端”
印的空白符咒,折叠抛给吴七狗,“若有需要,写字烧了,我会知道。”
吴七狗大喜过望,他忙忙碌碌半天期待的就是这个。
伏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直呼好几声“谢谢神仙赐谕”
。
吴端没看他一眼,“你走吧。”
于是吴七狗便回去收起工具,远远地,他看见道长仰头喝尽了酒葫芦里剩下的酒。
垂首奏起一把不知从哪得来的三弦。
吴七狗伴着三弦曲声往山下走去,那调子分明并不哀愁,道长拨出的音节却沉重而压抑。
年轻的赶尸人听得百感交集,不知为何,一个早已成家立业的大男人也潸然泪下。
他走得很慢很慢,只想多听几阵。
可不出一时,那曲声便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死寂。
赶尸人回首眺望那澄澈碧空下空荡荡的梅花林。
来时红梅映雪,去时只留黑压压的肃静。
而他心中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
未来,他也再没听过那日那样肝肠寸断的三弦。
*
省略了村庄与前世凄惨的、不幸的部分,吴端着重描述的是那吴七狗是如何把山鸡野兔烤得色香味俱全,又是如何毕恭毕敬献在了梅花冢前。
还有那壶老酒,酒香四溢,又劲又烈,可不输一舟月。
他是想逗何月竹的,因为后者泪花又含不住了。
何月竹一边哽咽唤他名字,一边环住他的腰,几乎把整个温热的自己都贴了上去。
嗫嗫说着:“臭道长......你不能喝酒的。”
他本来真的考虑不再风华正茂的时候就悄悄从吴端身边溜走,但现在,他想,活着真好。
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就算变成老头子,也不要和吴端分开。
吴端抚他又红又肿的眼角,“哭什么?再哭就不讲故事了。”
故事...。
对我来说是故事,对你呢?
何月竹终于含不住了,把迟来一百零六年的泪水抹在对方颈窝。
但整个故事到现在,仍然没有结束。
“之后过去了十七年,一日我收到那赶尸人消息。”
“他约我,某日某时在梅冢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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