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暮芸的字。
“当年她在咸阳刺了你一刀,回来后大病一场。
险些没了。”
白溪音在顾安南身后淡声道:“病了一个月,好不容易能起身了,第一件事就是叫来了陆银烟。”
顾安南手心颤抖起来。
“整整三年,每天都写。”
白溪音的目光好像穿透了风雨和岁月,回到了很久以前,看到了那个手里按着一摞战报,病得没有一点血色的暮芸。
她手里按着整个江山,却失去了长兄和那个最亲近的人。
“那时节世家和六部天天等着盯她的错处,芸芸虽然步履维艰,但从没让任何人说出她哪怕一个不字。”
白溪音看向那些在风雨中飘飞的红绳:“但她却在你死后的第三个月,强硬地带兵将护国寺围了,不许任何人上来,只许这颗离天最近的菩提树上挂她一个人的愿望。”
求上苍赐她一场枉死。
求神佛赐他一世安宁。
“她说她不信鬼神。”
顾安南张了张口,声音却嘶哑艰涩,他几乎将那木牌抓碎了,却又显得无比珍惜:“做什么又这么虔诚啊。”
心疼得他不知怎么好,那么多令他辗转反侧不见天日的折磨,似乎都被这浅浅的字迹化去了。
好似自己当真很久以前就已经死去,化作一道生魂,被这些小小的木牌牵住心肠,永永远远也离不开她身边。
“海老头儿已经没了,你是骗我的,我知道。”
顾安南看也没看,反手将白溪音手里刺过来的尖刀夺过:“但是谢谢你。”
他终于知道,银烟和尚帮暮芸藏在护国寺的是什么了。
这很好。
“对,海圣人早就死了。
不过是诱你上来罢了。”
白溪音被他单手扼住颈项,却并不挣扎,被掼在地上的时候,他任由脏污的雨水溅上脸颊,轻声说道:“那道夺他性命的诏令,便是我在暮芸病中用她的王姬令下发的。”
他荷荷笑起来,原本儒雅俊美的脸上几近癫狂:“毕竟今天咱们都要死了,死前了你一个愿望,算我取你性命的赔偿——我白溪音说要送你去见海汝峰,我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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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暮芸从怀着身子的小琛妃手中拿回了她的王姬令。
这令牌金面嵌玉,内隐缠丝,看似简朴无华,但无论光从哪个角度来,缠丝都会落出一朵小小的祥云纹样。
“王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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