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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派人来了。”
李妩更用力推着他,趁着这个机会,也仰脸问出她的疑惑:“你派人将我从宫门拦下,太后可知道?”
其实这话问出口,她就觉得是白问。
若太后知晓她被劫到了紫宸宫,怕是早就来寻她了,何至于现在才派了个御医。
裴青玄也不避讳,长指擦过她唇瓣水渍,又松开她的肩膀,缓缓起身:“难道阿妩还存着与母后告状的心思?”
李妩微窘,默了两息,才望着他道:“太后知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很伤心。”
“伤心。”
裴青玄慢条斯理转了转玉扳指,斜乜向李妩:“她就是太心慈,对谁都如菩萨般,唯独对她自己、对她的血脉亲人有另一套心肠,望着我们一个个都如她一样,变成无欲无求、大慈大悲的圣人。
她若是在乎朕,当年就不该叫舅父们交出兵权,低调避世,只为让父皇安心。
她若是在乎朕,明知朕想留你身边,就该帮着朕将你扣在宫里……”
稍顿,他往李妩腹部瞥了一眼,扯唇轻笑道:“你若怀了朕的子嗣,她不就有孙儿抱了?是她非要自寻伤心。”
听到前半段,李妩险些被他这套歪理给唬住,毕竟她从前也悄悄与父亲抱怨过,说是镇北侯府如若兵权在握,便是借丽妃母子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欺辱正宫嫡系?偏偏那时许皇后一心扑在太上皇身上,为着叫太上皇看到他们许家的忠心,愣是让许家一点点放了兵权。
听到后半段,李妩觉出不对劲,忙抬手拢紧衣衫,又扯过被子遮着,冷着嗓音道:“太后那是知道礼义廉耻,不像你厚颜无道,以权迫人。”
“还当真是义正言辞。”
裴青玄冷嗤一声,弯腰拍了拍她白净清婉的小脸:“希望待会儿朕回来后,阿妩在朕身下也能这般巧言善辩,字字铿锵。”
说罢,他也不看李妩怫然的脸色,理了理袍袖,抬步往外去。
寝殿门甫一打开,刘进忠忙不迭迎上去,当看到皇帝脸上的红痕时,不由叫出声:“陛下,您的脸!
哎哟,伤了龙颜,这该如何是好。”
方才与她在一会儿倒是将这茬给忘了。
皇帝抬手碰了碰脸侧,那点小伤口早已凝了血,疼痛更是不值一提。
刘进忠这紧张咋呼模样,倒叫他想到那打断他好事的那两嗓子,脸色也沉下,冷冽扫了他一眼:“多嘴。”
那刀子般的眼风叫刘进忠陡然打了个颤,刚想说什么,便见皇帝大步往外间走去。
刘进忠枯着眉头,心里委屈得很,他也是关心陛下啊。
脸上挠成那样,这还如何上朝见人?转头再看那掩着门的寝殿,心下啧啧,这李娘子不仅骨头硬,爪子也厉害得很。
寝殿外间青烟袅袅,太后派来的沈御医规规矩矩给皇帝行过礼后,又禀明了来意。
皇帝也和和气气,伸手让他把了脉。
一炷香后,沈御医收回手,视线划过皇帝脸上的抓痕,欲言又止。
皇帝放下衣袖,神色澹然:“朕身子如何?”
沈御医讪讪道:“陛下正当盛年,身强体健,并无大碍,只、只是……”
御医支支吾吾不敢说,只以眼睛偷瞟皇帝面色。
“只是如何?”
皇帝眉目舒展,和颜悦色:“沈御医直说便是,当真朕的面对好了词,等会儿回慈宁宫复命,该如何与太后说,你心下也有数。”
没料到陛下直接将话挑明了,沈御医顿生冷汗,忙不迭跪在地上:“陛下,微臣只是奉太后之命来给您诊平安脉,其余一概不知啊。”
“这般紧张作甚?起来回话。”
皇帝抬了抬手指,坐姿端正:“朕方才问的,你还未答。”
沈御医战战兢兢爬起来,斟酌一番,小声道:“陛下一切康安,只是…房事有些过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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