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心下翻腾的得意。
皇帝设下圈套为了捉他,但那又怎样?还不是让他糊弄过去了?
只要他足够小心,任谁也不会发现......
“朱大人,何事开心啊?”
帝王的声音冷不丁地传过来,朱庭茂不自觉地一抖。
不,不可能,他面上绝对没有表现出万分之一。
朱庭茂露出一个老实敦厚的表情,恭敬回道:“回陛下,臣是觉得此事实乃万幸,虽说细作还未捉到,但这关键信报却拦了下来。
鹿州牧功不可没啊。”
“朱大人所言极是。
然,有功之人不止鹿州牧一人。
方才那一炷香的时间,孤分派了黑羽营的数位哨岗在高处瞧着大家。
有谁回了帐子,有谁去了恭厕,有谁......”
皇帝停顿片刻,将目光幽幽落在朱庭茂的身上,“有谁去了俘虏营附近,孤可是一清二楚。
你说对吗?朱大人。”
朱庭茂仍然控制着自己没有发抖,但脸色却渐渐苍白起来。
他勉强维系着最后一丝体面,沉着辩白道:“回禀陛下,臣之所以会去俘虏营附近,乃是因为发现了可疑人等,这才想要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那爱卿可有所发现?”
“微臣无能,那人狡猾的很,三五下便不见了踪影,臣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只得暂且作罢。”
夙远修在一旁冷眼看着,突然开口问道:“既然如此,朱大人为何不在一开始的时候,便叫附近巡防的士兵前来查看?”
众将频频点头,朱庭茂却几乎没怎么停顿便对答道:“在下并不肯定所见是否当真有异,逢此非常时刻不想闹出动静。
不曾想却因此惹来怀疑,臣当真是冤枉的很。”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这事怕是没个尽头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座上人。
皇帝终于有了些表情,似乎是叹了口气。
“爱卿的一番话合情合理,只是事出巧合,偏偏就只有你一人去过俘虏营附近,若再无旁人能为你作证......”
朱庭茂的脸色终于有些绷不住了,他跪倒在地,声音中带上了几分哽咽。
“臣惶恐啊陛下!
臣是冤枉的,定是有人嫉恨,才想要构陷于臣、陷臣于不义......”
朱庭茂岁数不小,六旬老臣伏地痛哭,这情景当真有些凄惨。
不少人开始有些心软。
“陛下圣明,许是这其中当真有什么误会,还是查清为好......”
皇帝又叹了口气,似乎也对眼前的情形十分痛心和遗憾。
“爱卿情真意切,孤亦不想为难于你。”
那声音就从朱庭茂脑袋上方飘来,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既然你如此赤诚之心,容不得旁人污糟,孤赐你于王座前自裁以证清白,你可愿意啊?”
什么痛心?什么遗憾?都是错觉。
眼前这人,压根就是没有感情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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