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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上车流不息,永季在路边停了车,直接就看见楼道口哭喊的家属。
对方一共是四个人,父母、年轻的男女,可能是兄弟姐妹或者妻子。
点了支烟,永季晃了过去,找上那个站得最远、看上去最不上心的男家属。
永季:哥们,这干啥呢?
家属:我家送外卖的被撞死了,公司不赔钱。
永季:我看过本地新闻,还说赔了呢。
家属:拉倒吧。
就赔了三十万,剩下的二百五一直没赔!
咱们来讨,对方就说什么“和他们平台没关系”
!
怎么会没关系呢?
这时,平台经理在几个保安的保护下出现了。
大概是家属闹了好多天,他也见怪不怪了,直接对着抱遗像的死者母亲解释。
经理:阿姨,你们家的遭遇平台很痛心。
但是归我们赔的三十万,我们全都赔了。
剩下的二百五十万真的和我们没关系,不归我们赔,不信你们去看判决书。
男家属过去把老妇人护在身后,咄咄逼人:你别给我饶舌!
我们去看过了,那家劳务单位都申请破产倒闭了,找都找不到!
我们就找你们!
——那二百八十万的赔付,外送平台只要赔三十万,另外二百五十万归属于外卖员签署劳务关系的劳务单位“欣力劳务”
。
然而等家属们找去时,欣力劳务早就申请了破产,把其他外卖员的劳务关系转移到了一个新成立的劳务公司。
欣力破产了,挂在欣力头上的赔付不了了之。
家属拿不到剩下的钱,可对方在法理上做得毫无破绽,便只能这样一天天的闹。
傅永季回到车里,闷闷看着马路对面,看了一会儿,还是认命地擦起了自己的铁球棍。
他知道这种套路,也理解家属为什么要闹。
牢里有个狱友也中过这种套路,最后求告无门,带了几个有相同遭遇的兄弟,去外送平台办公处楼下讨说法,却被套了个罪名抓了起来。
牢里能见到许多这样的事,永季知道得再清楚不过。
但这种“知道”
和“理解”
,就像是火上的尘埃,完全无助于一个人活在这个地方。
在车里抽完烟,深吸一口气,永季握紧球棍准备冲出车门;但就在这一瞬,他的电话响了,是葛升卿的电话。
葛升卿:你人在哪?!
出事了!
房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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