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远者,尚有中天竺国,又唤身毒,今佛之原地也;亦有师子国,天竺之旁,闻其地和适,无冬夏之异,五谷随人种,不须时节。”
王导一时侃侃而谈。
司马睿眼冒亮光,看着他。
“若居交州,则可暗养兵士,为己所用,徐徐向南蚕食。
取林邑之民,扶南之金银,天竺师子之足粮,因之做大做强。
心志满足则安居,不足则何不可北图中原乎?”
最后道,“此三者,江南为上,凉州次之,交州最次。”
司马睿急忙赞道,“还是江南好!”
王导扬扬塵尾,方又说道,“江南三者,可谓之不争之地。
除此之外,尚有两争之地!”
司马睿来了兴致,连忙抢问道,“何为两争?茂弘快快道来,切莫急死我。”
王导笑着答道,“争之地,非不争、大争、尽力争而能垂拱而得者也!”
“其一争,幽平二州;其二,则便为梁益二地!”
司马睿略一扬眉,思索着,点着头,“茂弘所言,我似有所悟。
幽平即与王浚、鲜卑为争,梁益则与賨氐之贼作斗。
胜者,可居之。
然否?”
“然也!”
王导笑答。
“幽平二州悬于东北。
其幽州尚近中原,然平州则与三韩、高句丽为壤。
此地居之,以平州为后路,幽州为桥头,不理中原丧乱,吸纳流民,招徕贤士,假以时日,亦可为一方英豪。”
喘了口气,他端起酒爵,抿了一口。
司马睿见之,酒虫勾起,不免咽了咽唾沫。
王导再道,“再言梁益,比之幽平,此之争则更甚之。”
“益,蜀汉之旧地也;梁,秦汉之所立者。
二者合一,若心有霸业,亦易之。
北进可图雍秦,东顺水利,可得荆地,南下则可扼宁交。
半壁江山,唾手可得。”
司马睿猛然抬头,盯着王导,“茂弘此言当真?”
遂喃喃自语道:“梁益真有此重要?”
复又朝王导问道:“那为何天下无人取之?李贼何以至今困守于益?”
王导闻言一滞,苦笑道,“只因,此乃鸡肋也。
今天下有能取之者,或言,适取之者,有谁?”
“太傅居洛中,权握有天下;匈奴刘贼源起并州,根基之地;李氐流民浮萍,据益州尚艰难,时势造之,何得梁州乎?其余州刺史者,皆臣也,居其州郡,安有此良机、名分?”
“秦出雍梁,后得巴蜀,以至六国继灭,天下一统;刘高皇帝封汉中,今梁州之地,东进击楚,终得天下。
此历史之鉴,不可不察。”
最后,王导放下塵尾,拉起司马睿的双手,紧盯着他的双眼,言辞诚恳殷切,“大王,导此两争三不争者,若江南不取,其余亦可去。
全凭大王一言而决之!”
“导甘做臂膀,供大王驱使,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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