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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但人家不做冰雕。”
苏白双手捧着司望脸颊向里一挤,见他嘟出个香肠嘴笑得牙不见眼,“有一年我路过河边,看见那结冰的水面还寻思着敲一块冰下来自己雕。”
“后来也确实找房东老太太要锤子,大锤小锤全都需要,吓得人家老太太以为我要行凶.杀.人,坚决地说家里没有那种危险的东西。”
“再到后来,房东家的木制屋顶被雪压塌了,我帮着修缮,需要锤子钉铁钉,她又很快找出来,心虚地眨眼睛说这是她预感房顶会塌,提前一天准备好的工具。”
“当然,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坏人,顶多有点小气外加胆小,丈夫去世多年,儿女都不在身边,就我一个年轻房客能被使唤使唤。”
“我研二的时候住的她家,一直住到博士毕业。
道别的时候她还特别给我准备了只精致的小锤子,我说要过海关带不走,然后她就特别愉悦地把小锤放进了自家工具箱。”
“我怀疑她压根就没想送我礼物。”
司望知道苏白是特意讲些轻松的事情逗他开心,所以很给面子地干笑两声。
结果这货还不乐意,捏着他脸“威胁”
地问:“怎么,是我不够幽默?”
“很幽默。”
司望呜呜地嘟囔,“但房顶塌了,你还要自己修。”
“这时候你该关心我到底雕成冰雕没有。”
苏白说。
“雕成了吗?”
司望很配合。
“没有,我压根不会。”
苏白说,“不过我房顶修得很好,后来它再也没塌过。”
苏白大抵是有些乐观主义精神在身上,怎样难过沉重的事情到他那里都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而司望远没有那么坚强,毕竟在和苏白重逢前,他连遗嘱和遗产分配都拟好了。
如果苏白知道他有过这样的念头,一定会痛骂他一顿。
苏白也没机会知道。
司望倒不是怕被骂,而是实在没脸跟苏白说,说他没日没夜地上班工作,甚至到易感期都不肯休息,连抑制剂都不喝直接硬扛着完成任务,只为让自己在忙碌中分外有价值地死去。
最后的结果是,他腺体因身体高热过度坏死,被切除掉一半。
这事儿怎么跟苏白说嘛,好丢脸。
能瞒一阵是一阵。
天还是白茫茫地阴着,呼吸到肺里的冷空气干燥得没有一丝水分,他俩身上裹成了粽子,再用围巾盖住半张脸,都没法完全阻挡这风吹进骨头缝。
司望最终妥协地戴了毛手套,和苏白手套隔着手套地牵手,再一块把手塞进他大衣兜里。
属于是层层保暖,分外安心。
俩人就在寒风凛冽里,打眼环顾着宽阔的人民广场——一个人也没有。
只余那些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冰雕们,把广场当成舞台似的排练舞台剧,来往的寒风就是它们勤奋练习台词的声音。
“我真是傻了,真的。”
司望祥林嫂般叨叨,“我单知道这边有冰雕,不知道到晚上灯亮起来,这冰雕才好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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