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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闻钦自个儿也没想到风向能够转的这样快。
他不过就见了眼吴西楼,别人就能来做他的主了,他顿然觉得自个儿举目无亲,没人撑腰一般。
于是挂着一副委屈样,他便顶着春日的好风光遛去了承明殿。
春里闻濯由着沈宓在宫中修养,怕他平日觉得宫人太多不自在,便有意裁撤了许多下去。
偌大的宫殿,除了几个暗中守哨的金乌卫,其余守门的侍从,都是一众的“木头人桩子”
,瞧着闻钦一副找死模样地踱进殿中,他们竟动也不动。
殿中正无人,闻钦好奇地多走了两步,隔着半个外庭,瞧见里室地上铺了一层纯白的兽皮毯子,毛色柔软鲜亮,老远便能瞧出来是上品。
还想再看得清楚些,便不自觉往里挪了几步,视野开阔能看见里头布局了,才发现那简直是别有洞天。
不止是兽皮毯子,还有一床金丝楠的矮塌,棋盘书案在侧,跟前放着几摞书简,后头隔着珠帘瞧不清楚。
他又往里走,忽然瞥见那矮塌下的兽皮毯子上卧着个人。
一身红衣殷烈,浑像冬雪里到底一簇梅,鬓若堆鸦,柔润的云发散落在侧,露出一张瑶环瑜珥的艳丽样貌来。
是沈宓!
今日他并未蒙上眼纱,一眼瞧过去,凤眸微阖、眉睫破冰,鼻若悬胆、唇如春馥,不颦不笑便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一呼一吸堪是惊才风逸。
闻钦不自觉抽了口凉气,看得一头扎进了这等美艳风光里,只剩晕头转向。
他耳根发热,只觉从前见过的百十种美人,跟眼前这个比起来都庸俗如泥。
虽然很早之前,他也时常听闻宫女们议论长宁殿住了个绝色,但他二人一直无缘幸面,久而久之便觉着耳听为虚。
前两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能见一回沈宓,可惜也只是匆匆一瞥,未能近身仔细瞧几眼。
等再见时,沈宓已然捣瞎了自己的眼睛,站在院中赤脚敲枣。
不过那次,他站在树下的光景也尤其好看,周遭秋华如谢,枯虬黄叶,独他一人惹眼,哪怕蒙起了双目,清冷气质也直逼香兰芳草,如同世间唯一好颜色。
只是可惜,他偏偏生了张教人讨厌的嘴,还有一身顽劣的臭脾气。
闻钦神思恍惚,又有些心猿意马,看不够似的伸手想去碰一碰沈宓,却陡然教人吓了一跳——
“闻子檀,”
闻濯语气不善,宛如皮下压了串炮仗一般,甩袖将手中的瓷碗在案上砸的哐当直响,冷厉的眼神骇得闻钦只觉有刀架在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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