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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别扭什么?”
云辞低声地探问:“还是说,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人?”
这一句,他曾在追虹苑问过她,而如今同样一句话,他才晓得,自己两次问出口,其实是同一个意思。
云辞有些害怕会从出岫口中听到“赫连齐”
三个字,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怕,那是她遇上他之前。
奈何出岫还是没有半分回应,只是双肩已开始微微耸动。
云辞见状轻蹙眉峰:“你哭了?”
心中顿时有些疼痛,又叹:“是我逼你逼得紧了……你好生休息,我会等。”
云辞这番剖白力如千斤,字字烙印在出岫心底。
是悲?是喜?喜的是她并非一厢情愿;悲的却是她宁愿自己一厢情愿。
要如何开口,对他提及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她曾将身心交付过另一个男子,又被生生辜负,这样的话语,她难以启齿。
也许人都是自私的,她宁愿拒绝他,宁愿不回应,也不愿将自己龌龊的过往说出来,去面对他失望、嫌恶、甚至是后悔的神色。
就这样罢,直白地拒绝,不让对方抱有任何幻想。
至少,他还会念着她的好,记取她的美;至少,她还是他身边的奴婢,能一心一意守着他。
如此,足矣。
明明彼此有意,却要生生斩断,这番疼痛,痛过剜心。
多么悔恨曾经对别人轻易相许,让那些几近灰飞烟灭的往事来阻隔眼前。
轮到真正那个值得刻骨铭心的人出现,却只能捧着自己破碎的心,以及心上的四个字:
相逢恨晚。
耳畔响起轮椅的辘辘之声,应是云辞离开了这间屋子。
至此,出岫才敢放声大哭,却仍未抬头,仿佛是要将失声期间的默默泪水一并哭回来一样,听着自己的哭声,有一种惨痛而又残忍的安慰。
出岫肆无忌惮地哭着,直至将双膝间的薄衾哭得湿透,才改为啜泣,继而抽噎,最后,抬起头来。
眼风瞥见一抹熟悉的白影,来自一个熟悉的人。
出岫尚未及反应,已被云辞一手钳制住下颌,不让她有机会再埋首于被衾之中。
他竟没有走!
自己竟是被骗了!
说不出是羞愤还是气恼,出岫的眼角还挂着泪痕,望见他意味不明的目光,只觉无颜面对,唯有紧闭双眸。
温热的手指轻轻拂面,为出岫拭去滴滴泪痕。
云辞知她着恼,只得低声解释道:“我若不出此下策,只怕你永远也不肯抬起头来。”
出岫依然不作理会,只是那抽噎一顿一停,止不住地令她胸口起伏。
云辞修长的手指缓缓划过出岫的长睫,沾湿了一指水痕,宛如南熙三月的烟雨,可将天水染成碧色,晴空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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