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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清岑睿胳膊的青紫时,傅诤心头微微一滞,似有浊气堵在胸口,不得抒散。
于表面上,他仍是寡言淡色,沉默地托着岑睿的手腕慢慢抹开药油。
他用力很轻,岑睿几近感受不到多少疼痛。
到现在,她还未从被傅诤这一举动惊到的呆滞状态中摆脱出来,像个乖巧的提线木偶,傅诤让她换左手就换左手,傅诤让她拿布巾就拿布巾。
辛辣的中药味浮于空中,熏得她眼眶有些酸,使劲眨眨眼又恢复了常色。
傅诤岂能瞧不出岑睿的神情变化,却不戳穿她,垂眸替她两只胳膊细致地上好了药,就着布巾擦拭了下手,视线落到她尚挺得不自然的腰际,顿了下,平声道:“陛下,褪下外衫吧。”
岑睿错愕地看着他,听他又重复了一遍,吓得清醒了过来,脸涨成猪肝色,想也没想地道:“不行!”
傅诤的双耳被这声吼刺得微痛,拧眉看着扭扭捏捏的岑睿:“陛下腰上的扭伤若不及时上药,明日恐会加重伤情。
陛下与臣皆是男子……”
岑睿的心噗通噗通地跳动着,强作冷静之色道:“朕、朕从小便不喜别人贴身靠近,这药等朕自己上即可,不劳傅卿了。”
这一点,傅诤倒是从别的宫人那里听说过,岑睿做王爷时就有个怪癖,不论沐浴更衣还是入寝小憩,除了龙素素周围皆不留他人。
像岑睿这样身份清贵、样貌又俊秀的少年郎,哪能不会招惹几株心猿意马的小桃花呢?
在暄王府时,有过那么几个自认长相不错的侍女或直白或委婉地向岑睿自荐枕席,无一例外都遭受到了沉重且无情的拒绝。
甚者,有一个艺高人胆大的舞姬借着岑睿醉酒爬上了床,罩着一层聊胜于无的薄纱的美人在月光下媚眼如丝地问岑睿:“王爷,您难道看着奴家就没有感觉么?”
你有的我都有,你说我看着你要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装醉从宫宴上溜回来的岑睿木然地看着她道:“小王只有一个感觉。”
美人羞涩地娇笑了下:“什么感觉?”
“你的腰有点粗。”
岑睿是个诚实的人。
羞愤欲死的美人泪奔而出,再也没出现在岑睿眼下。
也是从这时候起,暄王爷不喜女色的名声渐渐传了开来,与此相伴的是更多隐晦的流言,譬如“暄王爷好男色”
什么的。
老皇帝急了啊,儿子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这还了得?他还要不要抱孙子了?!
心急火燎地把岑睿召进宫内,语重心长地与她讨论番男女风月之事,最后老皇帝见岑睿仍没开多少窍之迹,忍痛割爱道:“我的儿啊,你要真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就从寡人的宫里挑几个吧,寡人不介意的。”
岑睿吃惊地看向她慷慨无私的老子,小眼神不自觉地就瞟向了伴驾在旁的徐贵妃。
徐贵妃掩面而泣狂奔出去,闹着要上吊。
宫里的妃嫔十个有七个出自世家,个个都是宫斗出身的好手,人精哪!
岑睿哪敢留在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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