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楼听他如此贬损谢瑜,面上不动声色。
谢瑜固然是阴谋构陷,你又何尝不是落井下石?她还可说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谢倚舟却是抓住机会彰显自身高义。
谁比谁高尚在哪里,争到底不过为了个人利益。
出事的时候谢家人人都是义正辞严、质问声声,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却又对着谢瑜践踏到底,毫无兄妹之情。
亏他还是个读书人,偏偏脸皮之厚,人心之毒,实在叹为观止。
不过,朽木不可雕,粪土之墙不可圬,她没心情替谢家管教儿子,所以便恍若未闻,道:“天色不早,我该告辞了。”
“瞧我这个人记性越来越差,原本有件礼物要赠给江小姐,早知就一并带来了。”
他挡在面前一动不动,仿佛听不懂暗示。
江小楼轻轻皱眉:“不必,我与二公子萍水相逢并无交情,礼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见江小楼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谢倚舟也不生气,目光炯炯地打量着她:“敢问一句,安王府的婚事之后,可有人向江小姐提亲?”
“我不准备现在嫁人。”
“那就是没有,这样也好,似世间凡俗男子怎么与江小姐匹配?”
他语气含笑,却隐隐藏着眼底轻挑与探询。
江小楼不为所动:“二公子,请你让道。”
“瞧你怎么如此着急?不过就是几家铺子,晚一个时辰回去还能捅破天么?咱们许久不见,聊聊也是好的,难道小姐如此厌恶我,竟片刻也不愿与我相伴?”
他眼眸一动,竟上前一步,似乎要靠近江小楼。
江小楼立刻后退几步,微沉下脸:“二公子,请你自重。”
“我一直都很尊重你,更何况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能对你如何?”
文弱书生?天下最可厌可憎可鄙之人,莫过于个别毫无廉耻的文人,这点她早已从秦思身上得到了验证。
如今谢倚舟的模样跟原本的儒雅判若两人,江小楼敏锐地闻到他身上似有一种淡淡的酒味,眉头皱得更紧,“若你执意如此,我就不会再留情面。”
如果她呼哨一声,隐在暗处的楚汉会打得眼前男子满地找牙,若非不想惊扰谢康河,江小楼绝无半点容情,偏偏对方毫无所知,得寸进尺。
“怎么,你要大声叫别人来看吗?”
他勾起嘴角,笑容中透露出一种肆无忌惮的纨绔气息,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父亲已经老了,很多事情他都管不着了,更何况他以前不是也打算把你嫁给我,凑一对好姻缘么?”
“你?”
江小楼突然笑了,唇畔难掩轻蔑。
“别人都觉得我不如大哥,连你也这样以为?”
他声音越发平静,眼底血腥慢慢涌了上来。
“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孰优孰劣我不做评判,二公子,我提醒你一句,若是你继续这样没脸没皮,就不能怪别人不给你脸面了。”
“小楼,我只是想和你多说两句话,何必如此冷冰冰的。
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做生意,不知道要承担多少羞辱,孤身一人守着偌大的家业,将来还不知道要传给谁,与其这么奔波劳碌,不如找个情投意合的夫婿替你分忧解劳。
我学问很好,原本准备入仕,但为了与你匹配,我可以放弃学业和前途,替你经商、替你抛头露面,这样不是很好吗?”
江小楼一双美目瞬间凝成冰霜,此人到底是看中她的美貌还是财富,居然连脸皮都不顾跑来说这些话,当真荒唐至极!
谢倚舟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意动,毕竟哪个女孩子愿意风里来雨里去,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他的唇畔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小楼,你好好想想,我又有哪里比上大哥,为什么不回头看一看我?”
江小楼看他如看跳梁小丑,脸上反倒露出一丝恬淡安静的笑意:“哦,公子如此真诚?”
谢倚舟一直观察着对方神情,见她若此不由越发欢喜,连忙举起左手,满面认真:“只要你肯答应,我立刻便上门提亲,绝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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