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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思婉接下来的话被死死卡在喉口。
——长椅上的男人在看她。
他穿宽松的黑色运动套,同色的鸭舌帽。
他有一双黑曜石样的眼睛,叼一根未点燃的烟,眼里满是淡漠疏离。
……
是不告而别的梁亦辞。
张制片的声音将薛思婉的思绪拉回现实,薄线衫的袖口被攥得发皱,她将目光抽回落到张制片的身上。
脑海里满是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说今天不是求张制片的好时机。
今天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
让他看见她的狼狈,看见她如何奴颜婢膝卑微祈怜。
她想走。
张制片却已经开口:“思婉啊,如果是为了戏的事找我,那我可真帮不上忙,那都是资方决定的。”
话已到了这份上,薛思婉试图忽略不远处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连委婉迂回也忘了,低声问:“张哥,真的不能再谈吗,片酬档期都不是问题。”
“你是聪明姑娘,你知道不是片酬更不是档期的问题。
不过你张哥我手里多得是项目,你今儿也算是找对人了。”
张制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过她面前来,大手扫落她肩上的树叶,语调意味深长,
“你看你,巴巴儿等几个钟头了吧?”
“这样,现在还早,我家就在后边儿,再组个局一起喝一杯?”
薛思婉退开半步,侧目余光中年轻男人懒怠地起身,一眼也未看过她的方向。
眼前的张制片手里的烟也没点,跟她说着话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大约夜风盛,连点了几次也点不着。
张制片倒也不恼,冲着薛思婉扬扬手里的金属打火机:“来思婉,劳驾给点上。”
旁边跟张制片一道的两三个中年男人跟边儿上起哄。
薛思婉短暂地闭了闭眼,她这一趟,果然是自取其辱。
打火机被塞到她手上,她指尖攥紧金属外壳整个指甲都被压得发白。
场面一度陷入僵持,直到她向在场这个个儿她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妥协投降。
“啪嗒。”
打火机开盖的声音清脆异常。
她的手刚刚贴近打火的齿轮,手里的打火机就倏然被抽走。
指间触感倏凉。
她对上鸭舌帽檐暗影下冷淡的眼。
月探出头,银皎月色将黑白世界点亮一隅。
浩荡的夜风间,火光映上男人挺峻的鼻梁,天地失色之前,她看着他微启薄唇。
一切的杂音都被她的神经系统自动隔绝。
然后。
“借个火。”
她听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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