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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烛知道,他这是在点她,点她当时不肯接受他的馈赠,不自量力地说要还。
而如今她做好饭菜来有求与他,实在是太过于打自己的脸。
兰烛手心一攥,倒完酒之后被他这番话冻结在原地,转圜不过来。
酒盏被置放在暗红色天鹅绒布的桌面上,酒渍化成一粒粒红色的水珠,从玻璃沿上缓缓流下,像是雨夜里潮湿的窗户。
江昱成透过那折射灯光的玻璃沿,托着腮眯着眼看着她,缓声到:“过来。”
兰烛放在后面的手指甲与指腹相摩,她不由地指甲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抬头走了过去。
他淡泊的声音裹上了餐桌上那道茉莉酥的淡淡香气,混在浑浊的雨夜里,匀着卧室里的熏香,发散着让人迷离的味道。
他坐在红木色的太师椅上,把手伸向她。
兰烛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春日里被雨水打折的梅花,他的手掌虚虚一揩,她脆弱的芯蕊就顺着那雪水落在地上,混入泥泞里。
江昱成雪松木质冷调的味道萦绕在她周身,他喉头里含着点低笑,看上去心情不错,他指腹摩挲着她的鼻尖,低着头用深色的眸子看着她:“你这讨好人的法子是谁教你的,讨好人,哪有你这样讨好一半的,我说个半句不好听的,你就跟瘪了的球一样,半句也说不出来了。”
兰烛的身体缩成冬日里的被冻僵的萝卜,好似由他带来的风雪再大一些,不管她的表面再枝繁叶茂不畏风雪,她的内心也已经炸裂的血肉模糊。
她不敢和江昱成对视,他的眼睛里,是□□裸的毫不掩饰的“愿者上钩”
。
没有强迫,没有威胁,但就是任凭你看了一眼,你原本仅有的倔强的自尊里,却没有了那与之匹配的勇气。
江昱成依旧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他指腹延展到她羊毛裙子边沿的时候,停了一会,“那小子挺会挑衣服的,这衣服,也就你能穿出个八分味道来。”
他说的是那个意大利店里的销售。
兰烛对着镜子确认过,这衣服款式虽然低调,却在布料和针脚下下足了功夫,穿在她身上,宛如量体裁衣,竟然没有一分一毫的多余。
兰烛下了决心,蓦然抬头,对上江昱成漆黑的眼,问道,“江二爷和海唐姑娘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江昱成听到她说到别人,手上的力道松开,起身走到古式唱片机旁边,戏腔唱片悠扬响起。
兰烛听到那唱片中的录制声开口的一瞬间就知道,那是他们戏曲界的开山泰斗类的人物的珍藏现场还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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