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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舒云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满理解,说:“这个世界五光十色,要超脱,确实很难。
我在这里快九年了,以前的事,有时候想起来,还是没有办法看作平常。”
说完,他苦涩地笑了一笑。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郁弭视作说教和劝导,没有想到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听了不免同情,感觉处境不像自己认为的那么孤单了。
雨在午斋之后,还是没有停。
这丝毫没有打灭信众们跟着释智性师父去后山拜忏的想法。
大寮中的几位师父也要一起前往,郁弭跟随他们,结斋后就去了山门外。
禄圆山并非只有一座山,而是四座山峰的合称。
山中有大大小小五座寺院,还有一座庵堂。
后山的舍利塔群有各个寺庙中的高僧圆寂后立的舍利塔,所以不只是有常觉寺的僧众会去拜谒。
郁弭他们在途中偶遇了庵堂中的几位比丘尼,也是要往舍利塔群拜忏。
一行人在烟海茫茫的山林中,匍匐、跪拜,山路湿滑,却没有打消众人修行的意念。
这当然辛苦,而正是这种令人一心只能做一件事的辛苦,才让人心除杂念,不再想着别的事情。
山中湿气很重,郁弭和其他人一样,没走多远,裤子就因为跪拜湿了。
他将额头轻轻叩在石阶上,次数多了,额头也慢慢变得通红。
这一路静寂无声的跪拜,不但是心灵上的历练,身体也受到折磨。
同行的人当中,有一位年迈的比丘尼,才到半山腰上,下跪就已经战战巍巍。
和她在一起的年轻比丘尼,拜完起身后,更要将她搀扶起身。
郁弭在旁边看见了,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走在他们这一行人前面的,是释智性。
而跟在释智性身后的,竟不是僧人,而是苏春媚。
她的年纪大了,步伐动作都比不上年轻人矫健,身子骨看起来也算不得坚朗。
她用瘦弱的身躯,一步一步地跟着师父,朝山上跪拜、忏悔。
如果说僧人们的拜忏多是为了苍生,那么她呢?
去山上的这一趟,差点儿就错过了晚课。
因为下午大寮中的师父们不少人去拜忏,原本就只吃粥的药石变得更加简单,只有一桶桶白米粥,留给众人。
郁弭不知道别人吃这粥是什么心情,但他着实饿坏了,而白米粥清汤寡水的,真是吃多少碗都吃不饱。
他在行堂时看见一起去拜忏的师父们都依旧吃得矜持,心中郁郁寡欢,只觉得如果结斋以后自己多吃一点,总是不好意思。
洗了碗,释知乐趁人不注意,给了郁弭一个水煮鸡蛋。
郁弭惊讶得很,忙问他怎么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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