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安说道这里站起了身,他冷笑着,将怀里一块染血的兵符扔在地上。
郗安俯视着林倾白,面上却笑的愈发的残忍:“师父果然未让我失望........安远将军当真听师父的话,他收到了师父的飞鸽传书后,立刻派人兵分三路走了玲山之外的山路。”
林倾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脸色惨白,死死望着地上的那块兵符。
屋内昏暗的让他看不清地上的兵符究竟是什么样,上面是否有一个“北”
字。
林倾白站起身想要走上前看的仔细些,再仔细一些.......
于是他快步走上前,却在还差一步的时候,手腕间的手铐猛的将他拽了回去。
那个力道很大,林倾白向后退着踉跄了两下,手扶在床柱旁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他的手腕被拽的生疼,白皙的皮肤上被勒出了道道红痕。
可是这些他都感受不到了,他站在原地,脑袋中昏昏沉沉,手脚冰凉的都在颤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昏暗中,郗安弯腰捡起了那块兵符,他的脸映在烛火中,一步步的朝林倾白走近,低声问:“师父,你猜
安远将军出发的时候带了多少的将士?”
林倾白被他逼得步步后退,腿一软跌坐在床榻上,他仰着头浑身颤抖的看着郗安,嗓子梗塞的甚至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郗安弯下腰,双手撑在林倾白的腿侧,脸贴在了距离林倾白鼻尖一指的位置。
他那双黑寂的眼眸一动不动的望着林倾白,很是认真的观察着林倾白的反应,声音悠悠的继续说:“他带了北营九成的兵力,整个北营几乎倾巢而出——”
“........”
郗安望着林倾白双眸泛红,眼中含盈盈泪水,红唇颤抖的表情,心中忽然燃起一阵报复施虐的快感。
他又凑近了一些,嘴巴贴在林倾白的耳边,笑容盈盈的轻声说:“师父,你知道吗.......其实,今日戌时安远将军就已经领兵到了玲山之外,却久久未入玲山........我正发愁该怎么将他们一网打尽,师父的书信倒真的是帮了我.......”
郗安的声音又柔又好听,曾经的他若是在林倾白耳边这样说话,林倾白定会耳朵通红,心潮波动,可是现在林倾白却觉得是豺狼虎豹在他耳边呓语。
林倾白已经明白郗安做了什么,他的双手撑在身后,指尖抓着床单,捏着无比的用力,手指几乎快要嵌入掌心中。
他竭力的压制胸口涌上来的甜腥气,哑着嗓子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北营众将士?”
郗安低低的笑了一声说:“自然是——尽数剿灭。”
林倾白却是咬紧牙齿,在瞬间抬起了手,将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了郗安的脖颈上,刀锋划入了郗安的皮肉,划出了一道血痕。
在这一瞬间,林倾白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侥幸全部都没有了。
他想着干脆和郗安一起死了算。
只要杀了他,这个人间就和谐了,战乱也会停止。
死一个郗安,换千万人的命,这是最划算的。
可是当郗安转过头来时,林倾白望着他那双眼睛,手臂颤抖着,怎么都下不去手。
郗安的眼中皆是怔然,无措,震惊。
林倾白已经活了两世,虽说他一直自煽正义。
可是他的手并不干净。
曾经只要是威胁到了他心中正义的人,他都会杀的毫不留情。
哪怕是当年的魔皇,年仅十五岁。
而如今他面对郗安,他下不去手。
他的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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