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听赵璴又说道。
“所以说,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说。
“但我在这儿,你也不必再受这样的冷了。”
——
方临渊这一夜与赵璴说了挺多的话。
一说道虎牢关的事,他的话匣子就像关不上似的,赵璴也正好是个极耐心的听众,以至于他一路从虎牢关的风雪、到他儿时的玩伴,再到他此后几场惊险的战役,全都说给了赵璴听。
窗外的寒风呼啸着,声音很猛烈,吹得马车都簌簌地发颤,吹过丛林与车窗缝隙时的声音锐如狼嗥。
这样危险的雪夜,方临渊明白,是该打起精神严加警戒的。
可他坐在赵璴身边,却越来越困。
以至于不知什么时候,他就在赵璴身侧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更不知他睡着的时候,是歪在赵璴的肩上的。
赵璴那时还清醒着。
他听见身侧说话的声音越来越缓慢、越来越弱,渐渐消失得听不见了。
而他肩上则渐渐沉了些重量。
接着,是方临渊平缓的呼吸声,轻轻拂起了他的发丝。
赵璴微微偏了偏头,垂下眼睛去看他。
从他的视线里,正好能看见方临渊鸦羽般的睫毛。
那副平静而安然的模样给了赵璴一种错觉,像是方临渊在依偎着他,像是寒夜里依偎在挡风的山岭旁边一般,靠在他身上。
他该是能令他安心的人吧?
赵璴不知自己是哪来的自信,或许是因着方临渊天生便是这般坦荡堂皇的模样,让他沐到了分毫的恩泽。
至少是现在吧,他是依靠着他的。
赵璴看着方临渊,忽有些不受控制地也想去靠近他。
他微微又偏了偏头,脸颊渐渐靠在了方临渊的头顶上,恰触上了他柔软的发丝。
也就是在这时,方临渊微微动了动。
赵璴浑身一僵。
他心怀不轨,做贼心虚,以至于第一时间是在担心方临渊被自己弄醒,睁开眼看见自己这不受控制被吸引着的、有些苟且滑稽的模样。
可是,靠在他肩上的方临渊却只是微微挪了挪身形,接着将大半身体都靠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脸沉入柔软的皮毛中,肩膀微微触到了赵璴伤口的边缘,有些微痛,但更多的是扩散而出的麻,像是夺走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接着,他听见了方临渊半梦半醒间的梦呓。
“赵璴……”
声音很轻,被外头的风雪声吹得很散,赵璴却还是听见了。
他很轻微地嗯了一声,又想回应他,又怕将他吵醒了。
“嗯,我在。”
他这样说道。
方临渊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将脸在他肩膀里埋得更深了。
“赵璴……”
他蹭来蹭去的时候,又叫了一声赵璴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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