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非池嗓子发紧,不想说,可他委屈,委屈得要命啊。
“苏苏,你仗着我喜欢你,你就这么死命地欺负我。”
周非池飞快地侧头,在肩膀上蹭了蹭酸涩的眼睛,然后将车厘子沥干水,递给她。
最大最红的三颗他选出来,摆在最上面。
最好的东西,他永远留给她。
苏余眼睛红,视线模糊。
三颗变六颗,变成好多颗,一颗就是他说过的一个字,深刻热烈地在心上横冲直撞。
周非池给了樱桃,抽走名片。
苏余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节麻木,还是晚了一步。
“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
周非池低声,“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他先走,进病房的时候关上了门。
苏余知道,他俩之间,关上的不止是这扇门了。
徐管家的电话半小时前就往她这打。
苏余挂断,对方又打。
三四次之后,管家给她发信息,说,少爷在家发了好大的火。
徐仄恺在关于她的事情上不叫发火,而是发疯,发癫。
徐仄恺可以欺负苏余,但别的人,管他徐董徐夫人,任何人都不能。
苏余麻木地合上手机。
十七岁的时候,她或许会痛哭流涕地感动。
但这么多年的撕扯,她已经心如死灰。
徐仄恺的电话如约而至。
苏余接得快,接通之后,也不用等徐少爷兴师问罪,她声音轻,那样柔软,是徐仄恺最喜欢的乖顺姿态。
“我跟那人没关系了,你们徐家说话算话,就别去找他麻烦啦。”
徐仄恺说:“不是我。”
“我知道呀。”
苏余说:“有区别吗,你也是徐家人呢。”
徐仄恺说:“注意你的态度。”
苏余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他是个老实人,条件不好,有个生重病的妹妹。
他话不多,偶尔还会做做饭,我饿肚子的时候,他能烙饼,不是去外边买,是自己动手。
小葱肉馅,煎得外焦里嫩。
饼真管饱,真实在,一点都不会饿了。”
“徐仄恺,你每次带我去米其林餐厅,我都吃不饱。
小洋装勒得我胃疼,我一点也不喜欢穿高跟鞋,后脚跟磨出的血泡,能疼十天半月。”
苏余没开灯,蜷缩靠着门板,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旧伤没好,你又让我去各种酒会。
徐仄恺,下次你得亲自试试高跟鞋,就知道在血泡上继续磨啊,割啊,有多疼多疼了。
可你呢,从来不问我疼不疼。”
苏余的嗓音如重感冒患者,嘶哑,无力。
每个字干瘪瘪地挤压而出,“徐仄恺,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也真的很想让你疼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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