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称呼都从冷冰冰的全名换成昵称,口吻也显得更无奈、更温和,真刀实枪的威胁无用,他就换上感情牌,所有的话语从松田阵平的立场出发,因为合情合理而更具说服力。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好吗?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你什么都没看到。
你有家人,有朋友,有光明的前途,有拆弹天才的身份——”
他颔首示意松田阵平的手,它五指灵活,拆解什么机器都不在话下。
“又何苦再来趟这一趟浑水?”
他伸手碰了碰一旁的长发男人手臂,对准松田阵平眉心的枪口才终于缓缓落下。
而那一丝近乎自嘲的讽刺,才刚刚露出苗头,又被他悄无声息地消解掉了。
然而就是这种隐而不发的深沉让松田阵平更难受。
他从小在拳击场长大,刚会走路时学到的第一个道理就是被欺负了就要用拳头还击回去,现在命运的压迫都近在咫尺,他既然已经阴差阳错地知道一切,又凭什么要让他继续装聋作哑?
“假如我就要往前走呢?”
松田阵平说。
逼仄的摩天轮中,除了数着经历的次数、用少得可怜的信息联想猜测,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想再被动地承受一切,无论结果是生是死,他都不想被排除在外。
“——没有人是被排除在外的,是你有意要闯进来。”
唐沢裕纠正他,“班长,萩原。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不也一样活得好好的?”
“那你呢?”
松田阵平反问,“那你就轻松了?”
他上前一步。
“是,现在hagi的确没出事。
他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个结果是你付出了什么换回来的!
如果我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话又算什么,白眼狼吗?”
“你活你的,我救我的,这本来就是两件不相干的事。”
唐沢裕漠然道。
发现了松田阵平的不依不饶与油盐不进,他终于失去了委婉说服他的耐心,松田阵平却又差点被这句话气笑了。
“你不求回报,你是圣人,”
他说,“可如果再遇到这样的问题怎么办?班长出事,或者我再出事一遍。
你还要一次次去救吗?”
“我从不承诺次次如此。”
唐沢裕的瞳孔终于彻底冷了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松田阵平,各走各的路。
你有你的阳关道,我也有我的独木桥,去当你那光荣的拆弹警察不好吗?”
松田阵平扯下了胸口的警徽,一把扔在地上,金属的五瓣樱花弹落一下,滚落在唐沢裕脚边。
他们正站在柔软的草地上,因此这一切动作都是无声的,警徽落地,并没有想象中的震耳欲聋,草木的碎响声甚至还比不过远处的鸦鸣。
只有这个时候,松田阵平才会真心实意地羡慕起萩原研二的长袖善舞来,他习惯直来直往,硬邦邦的语调,说话总是在气人,稍微迂回两句,又把气氛推动向现在的僵局。
所以他不再尝试去说服了,他直接用行动扔掉警徽。
“唐沢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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