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其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他也确实不负众望,文采武功皆是佼佼者,体恤下属爱戴百姓,无论民间还是军中,威望极高。
只是天家何来父子?
帝王权术滋生的只有诡谲云涌的野心。
宣其在监国期间,尝到了为君者的甜头,野心愈发膨胀。
他听信其老师苏国公的谗言,发动了钟台逆案,意图谋反。
由于先太子在军中威望极高,京都勋贵世家联合起来,才将这场谋逆镇压。
叛乱之后,宣其被褫夺太子之位,关入宗正寺,永世不得出。
他的老师苏国公一族满门被诛,弃于世。
废太子的党羽也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那段时日斩杀的人有五万之多,京都的街道都被染成赤红色。
后来,废太子病逝于宗正寺,嘉和帝顾念父子亲情,在京郊一处偏僻荒凉地将其安葬。
宣帆端起酒杯,明明清爽的美酒,却烧刀子似的流入肺腑间。
他神色忧思道:“父皇虽恼怒先太子不忠不孝,行谋逆之举。
但于他而言,那始终都是他的亲子,是他寄予厚望宠爱有加的嫡子。
再大的怨仇经过时间的洗礼,也渐渐的淡了。
每逢这几日,他想着先太子孤零零一人在荒郊野外,父亲兄弟尚在,而他只能当个孤魂野鬼,他就有了让先太子重新葬入皇陵,回归宗祠的心思。
只是……”
宣瑛接话道:“只是谋逆被废黜的罪人,重新葬入皇陵,于礼制不合。
当初合力镇压叛乱,为此付出沉重代价的勋贵世家们怕是不会同意。”
宣帆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但无论如何,先太子都是本宫与宣瑛的皇兄,无论他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逝者已矣。
于本宫与宣瑛而言,他始终是我们的兄长。
我们既想为父皇分忧,也想名正言顺在清明为其上一炷香。”
琉璃楼雅间四处通风,楼后栏杆对着汾河河面,河面飘着数盏花灯,映照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楼前栏杆临着主街,能看到万家灯火、繁华盛世。
祁丹椹依着街前的栏杆,微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他竟觉得有些冷了,不由得掩了掩衣襟。
太子推心置腹同他说这一番话,形同有谋反之举,可见他确实将他当做自己人。
今夜这件事,既是太子与宣瑛对他的试探,也是他对太子的投名状。
太子与其说想让大家想办法,不如说直接让他想办法。
他没得选择。
掩好衣襟,他道:“殿下,事在人为,万事皆可为,下官此刻确实有个法子,就在这京西大街上。”
宣瑛顺着祁丹椹的目光看去,只看到街前货品琳琅满目,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在行人之间,有一落魄才子当街摆摊卖字画,画风中规中矩,并无特殊之处。
他偏头看向祁丹椹,琥珀色眼眸中间一点赤红的光,像是将要喷涌而出的火山。
他略带嘲讽又玩味的语气道:“祁少卿这般心机,真是佃农出身的?就连勋贵子弟集各类名师资源于一身,有你这一半城府,那也是祖上烧高香了,敢问你的恩师姓甚名谁?”
祁丹椹知道宣瑛看穿了他所想,也不兜弯子,道:“乡野之人,自幼家贫,能上个乡里的私塾已是花费了全家积蓄,哪儿还有多余的钱财请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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