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拂耳蹙起眉来,依旧往前走,等走近那巍峨高耸的殿宇,哭声却蓦然沉了下去。
忽然就听有人高声道:“太子世子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怎就突然冒出个太子世子呢?”
话音刚落,便有人接口道:“正是,下官便斗胆进言,相对来路不明的太子世子,赵王殿下仁孝有德,况且又是陛下独嗣……”
一番大义谋国的言辞慨然无比,实则却无异于废话。
自十多年前的那次意外之后,东宫便一直虚悬。
但纵然皇帝始终未立新储,可该由谁继统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压根儿就不用琢磨。
这般急不可待地说出来,也不先掂一掂自己的分量,非但显不出拥立之功来,反而强尽了众人的风头,免不得以后成为众矢之的。
果然,话音落后,附和随应声并不如何热烈,场间甚至略显安静。
秦恪唇角抽挑出一抹阴浅的笑,低声对小曹公公耳语了几句。
小曹公公也嘻着脸点头打了一躬,转身折返回去。
他仍是不紧不慢,踏着台阶向上走,就听殿前那边有人又道:“我以为此议不可。”
这话着实显得出人意表,当即便有人厉声喝问:“为何不可?难道你以为赵王殿下不当继位么?”
先前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冷呵了一声,随即将嗓门拔高了几分:“皇*位传袭自来都首推嫡长相继,太子是皇后娘娘所出,太子世子也是太子妃所出,而赵王则是柳昭仪所出,呵。”
这后面几句颇有些振聋发聩之意,场间先是静了静,随即便“嗡”
声四起,像在议论,更有不少人附议称是。
可不是么,庶出的,哪能越过了嫡出的。
秦恪这时已走上了台基,值守的一众内侍早觑见他脸色,心中都有底数,只躬身行礼,没一个敢出声叫的。
他好整以暇地溜着步子沿殿侧走过去,却没急着现身,就在斜檐的廊柱下停了下来,半隐在后面微侧着头望过去。
那边文武百官正团团聚在殿前的玉阶下,乱糟糟地交头接耳。
他撩挑着唇更不出声,就站在那里看。
嘈杂声中,忽然有人朗声道:“诸位都且住,我等身为臣子,只可议不可决,如何处置,当请陛下决断。”
陛下决断?
陛下不是已经决断了么?
“吴阁老是两朝辅臣,也是内阁首揆,究竟该怎么着……总是社稷为重,就由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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