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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低头看到沾上泥水的皂靴,脑子里莫名其妙就出现了那只从宽袍大袖下伸过来的手,还有那手递过来的翘头履。
左右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对面那家卖鞋的铺子瞧瞧,等再回到马车上的时候,手里头便多了双素白的布锦鞋。
其实她平日里并不爱素白的颜色,一来不耐脏,二来显得太过冷清了,但与那间同样冷清的寝舍倒是意外合适。
从城西到城外东郊要走很长一段路,萧曼当下索性便靠在后面闭目养神,心中暗自回忆这件案子的细枝末节,耳畔渐渐没了喧闹声,周遭变得寂静下来,只能听到车辙碾动的扭响。
直到感觉不到颠簸,她这才抬手轻轻挑开帘子往外瞧,发现已经到了书院的山脚下。
用备好的面巾遮好了脸,这才下了车。
一路往书院去,虽然都有官府衙役把守,但因她穿着公服又有大理寺的牙牌傍身,这一路走得极是顺畅,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魁星楼前。
正犹豫要不要向路过的士子打听秦恪现下的去处,就看原本那些三两结伴同行的士子都打着伞停下了脚步。
顺着他们齐刷刷仰头望过去的方向,远远的,萧曼居然看到了秦恪。
虽然都是一样的天青色襕衫,他却显得那般与众不同,衣袍迎风间,挺拔匀称的身形勾勒无疑,裳袖猎猎,又潇然飘逸。
淡淡的天光映着侧影,像在为他润色,雨丝薄雾全都成了装点的背景,脚下不急不缓,从容不迫,仿佛是从云间仙境中走来。
“你说这姓秦的,才学了得也就罢了,偏偏样貌也让我等如此汗颜,真是,真是……”
“哎,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这以后啊,可万万不能与他一道同行,要不然那些小娘子们都看他去了,谁还会多看咱一眼啊!”
“去去去,你就是自个儿走在大街上,也不会有小娘子多看你一眼。”
“哈哈哈哈……”
耳边的这些嬉笑怒骂让萧曼又“长了些见识”
,男儿大丈夫,又是读圣贤书的,怎么就……怎么就能这般肤浅呢?
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微微摇着头,收了油纸伞,抬脚就走进了魁星楼,轻车熟路地就往二楼去了。
等她才从楼梯上转出来,就看到了也已经到了正厅中间的秦恪。
“秦解元。”
萧曼三两步走过去,小声打了个招呼,他似乎对她的到来略显惊讶,但很快眸中的疑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了然的善*意。
“验官来了。”
他温柔地笑着,声音也如晨间的风,温暖和煦。
她想,这应该才是读书人该有的样子吧,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嗯……”
一时间,萧曼居然忘记了说辞,正自觉尴尬的时候,就听他温声又道:“验官来得可巧,我正好有些事情想请教,可否挪步?”
说话间,他微笑地朝西长廊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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