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全是血迹,甚至鲜血还顺着发丝滴落。
他被随意地丢在地上,像一滩烂泥,双腿在地上呈现出诡异的弧度。
阿商护着姜佩兮往后退了一步。
高案后的匪首笑道:“这个仆从弃卢女郎而走,我们兄弟帮女郎教育了一番。
只是他嘴硬得很,什么也不肯说。”
匪首将手上的匕首转了一圈,目光看向地上的残废,终究是少见这样的硬骨头。
他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姜佩兮身边,一步步靠近将匕首递向姜佩兮,低笑:“女郎杀了这个叛徒,我保证女郎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女郎可以在这等家里来接,也可以跟我们兄弟一起去新宜,只要钱到手,女郎可以立刻回家。”
一股舒雅的香气似乎萦绕在鼻尖,匪首低头靠向姜佩兮的颈间,不是马粪的臭味,也不是腐臭的血气,是娇养的女儿家才有的香气。
他不由满足地叹息:“好香。”
阿商吓得面色惨白。
姜佩兮冷冷看了眼匪首,抬手握住他手上的匕首。
他们目光相撞,彼此对峙。
匪盗松开手,任由姜佩兮拿过匕首。
姜佩兮走向地上瘫软的人,她蹲下身,伸手拨开那人面上挂着血珠的头发。
潮湿粘腻的液体弄脏了葱白的手指,姜佩兮看清了地上人的脸,是她带出来的侍卫。
她从袖子里掏出手帕,试着去擦拭他脸上的伤口。
侍卫眼珠颤动,他强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咬紧的牙关此刻才松开。
他的声音很低,声线破损:“属下……无能。”
他一开口,嘴里的血便全涌了出来,下巴上一时全是血。
姜佩兮拿帕子去擦他吐出的血,终于整张帕子都被血渗透。
她望着狼狈的侍卫,慢慢抬眼看向匪盗:“救他,救活他,再加五百金。”
“看来卢女郎是没有听懂我刚刚说的话……”
匪盗往前迈了步,压迫袭向地上的人。
“他是我母亲给我的侍卫,我母亲姓王。”
姜佩兮打断了他,她抬头仰视,却不折其傲气,“宛城王氏。”
匪盗的脚步顿住,紧接着他就听到地上那道淡漠的声音。
“他要是死了,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
她声色并不严厉,只是淡然地陈述。
只见她拿起了匕首,将锋利的刀刃逼向自己,“我母亲与王氏主家有旧交,我阿姐……是吴兴沈氏的夫人。”
姜佩兮怕死吗?她死过一次,死亡没有想象得那么可怕。
比起病痛折磨带来的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比起承认自己被江陵抛弃,比起周朔的冷漠旁观,死亡倒显得干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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