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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别人,郑娘子的境遇与性情似乎也不必他去安慰。
谢文徽垂首去看,那张琴上放了一本琴谱,下面还有几张胡乱写了问题的纸,见外面雨不见小,索性道:“娘子要是不急着回去,我稍通一点琴艺,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来问我。”
萼华对这不大感兴趣,然而她一想郑观音同这位谢郎君求教,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会有些嫌疑,索性不回避。
郑观音如今是不缺钱用的,谢文徽教她学琴反而更合心意些,索性也不忸怩,将略有些潦草的字拿给他瞧,“匆忙写就,郎君勿怪。”
她这阶段犯难的问题,于谢文徽而言实在是不足挂齿,郑观音又是个一点就透的姑娘,稍微做些示范给她即可。
这一场雨傍晚才停,谢文徽看着她弹琴,她弹起来太专注,虽然时常停顿磕绊,但心态极平和,渐渐将那一曲顺下来。
他看的也专心,间或回答一下她的问题,以至于雨停了有一会儿,萼华开口才打断了他们。
郑观音笑吟吟地起身,顺势看向他:“谢郎君辛苦,是我耽搁你了。”
但是其实也不过口头客气,心底也没有多少歉意,谢文徽这等郎君不必担心路上会遇见什么麻烦,一年不知道能来几次西苑,她自然要刨根问底。
谢文徽凝听的神情微顿,唇张了一下,最后却只道:“郑娘子客气。”
和同辈在一起时,他很少出口评判指导别人的文章书法,还从未觉得,做人老师会有这样的乐趣。
至于那一点辛苦,根本谈不上。
只是他心底一直有一个疑问,俯身将琴包好还给她,前思后想,终于开口提醒她:“郑娘子的琴,很是名贵。”
一般的初学者,哪里会用这样好的东西,就是圣上喜爱的琴师,也未必有这样的琴供她练手。
郑观音是从琴室的人口中才知道它的名贵,不和她讲明白,光靠她自己完全看不出木头的好坏,这把琴上没有多余的雕花镂刻,最初选它便是因为朴素。
但琴室的人也只是告诉了她琴价难以衡量,竟不曾问过观主再决定。
“我也不大懂这些,琴室的人说教我随便拿一把,我就选了它。”
她答得随意,然而谢文徽却蹙眉:“道观男子颇多,郑娘子良善,但所遇未必便是好人。”
郑观音忍俊不禁,她也不是一窍不通的小女孩,那个道长要对她做些什么早就做了,她一个奴婢又反抗不得。
琴室的人估计只想讨好,以为观主想听美人抚琴,要是知道观主这两日就丧失了兴致,才不会将这样好的琴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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