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批判思维很值得我学习。”
当她害羞的时候,她的理智仿佛会跳出来要求她,她不应该在一个比她小八岁的男人面前表现羞涩脸红,她应该表现得更成熟更主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她总是想要表现得像这段关系里的主导者。
离得这么近,于戡感到了谭幼瑾克服本能的努力。
谭幼瑾被说中了,却不生气,她笑:“还有呢?”
于戡凑过来亲她的耳朵:“不过,你也可以感受下动物的快乐。”
夜里,昏昏沉沉地醒了,有人拉自己的手,谭幼瑾本能地去回握,才发现他没醒。
她突然想更了解眼前这个人,他和她完全无关的那部分,和她的快乐也无关的部分。
她想知道他的家庭,他的过去,他的烦心事儿,他何以成为眼前这个他,而不是一个别的什么人。
但于戡从没主动提起过他的家庭、他遇到她之前的那些事儿,他甚至不提他的烦恼,她当然知道每个人都是有的。
当他强势进入她的生活的时候,他却做到了对自己守口如瓶。
他不提,只可能是他不想提,谭幼瑾的边界感决定了她不会让于戡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所以她一次都没问过。
他从不将任何负面情绪带给她,只提供给她快乐,于是她也只跟他分享她觉得快乐的事。
尽管现在他俩的关系变了,但两个人最开始认识的相处方式有一部分延留了下来。
他们现在的关系仍然局限于只分享快乐。
这是她最开始对他们感情的定位,她本能地惧怕太沉重的关系。
只要快乐不在了,这关系随时可以结束。
夜里,人会比白天更脆弱,她突然渴望一种更深刻的链接。
深夜,昏暗且静寂,会让人比白天更容易想到死亡。
谭幼瑾想到了未来,当她快死的时候,她希望有人也能这样握住她的手,虽然这完全不会让她死而复生,但她希望死的时候对这世界仍有留恋,而不是觉得这世界太糟烂了,带着一种终于离开的庆幸。
于戡起得很早,怕吵醒谭幼瑾,他轻手轻脚地穿衣服,开门的时候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谭幼瑾醒的时候,于戡已经走了,床头柜上留着他写的小纸条,她滚到于戡的枕头上,躺在他睡过的位置上。
谭幼瑾刷牙的时候,眼睛盯着于戡的剃须刀,她在想要不要把这东西收起来,顺便清理一下他存在的其他痕迹。
今天表弟婚礼结束后,母亲要过来,无须动用任何侦查技术,只扫几眼就能发现另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发现了,势必会要一个解释。
谭幼瑾始终觉得这是她和于戡两个人的事,她不想解释,但是她也不想刻意掩饰,好像他俩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于戡以一种示弱的方式强势地进入了她的生活,就像进入她的身体一样。
她放任她的生活边界被一点点地蚕食。
她默许于戡睡觉时把他的手搭在她的身上,清晨用他蓬乱的头发把她蹭醒,在洗手间里加入他的牙刷毛巾。
现在她的家里不光有了男人的鞋,甚至还有了男人的电动剃须刀。
谭幼瑾意识到这种边界迅速后退的危险,但当于戡嘴唇下压抬起眼睛强烈地注视着她的时候,她很难坚定地捍卫她的边界感。
他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喜欢的一条幼犬,邻居准备送人,问她要不要,小狗眼巴巴看着她嗅她的气味待在她旁边等待着跟她回家,她在犹豫许久之后还是挤出了两个字:不要,因为她的母亲怕狗,她不能把它带回她们共同的家。
现在这里是她一个人的家,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但她早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于戡进入她的生活会打乱她多年的生活节奏,可她也没法把门关上,不让他进来。
于戡和她不一样,他一点儿都不怕她知道,她有支配他情绪的权利。
这权利只加剧了她的谨慎,她怕自己不小心会在他身上割出一点儿小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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