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衍的伤将养了几天后,已然好了大半,只那较为严重的肋骨还需要再仔细养一段时日,但总归已然没什么大碍。
这几日,那老人家不知是个性孤僻亦或是有意避开他们,几乎不见人影,草药是他每日捣好放在房门外,就连日日的膳食他也都定时放在门外,可却一次都未来敲过他们的门。
这让谢辞衍升起的疑心更重,要是有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忽而出现在自家门前,还受了伤,主人家却没有一丁点害怕,甚至连赶他们走的意思也没有,也不过问,就让这两个人住在自己的屋中。
老人家却也从未打听过他们的身份,哪怕是旁敲侧击也没有试探过一句,他难道就不害怕他们二人是什么朝廷要犯,或是什么被追杀的对象,从而牵连到他自己么?
除非,他从一开始就知晓了他们的身份。
可怎么会?那日他们身穿的都是骑装,身上也没有什么能够自证身份的物件,老人家大抵不会从服饰上将他们认出来才是。
嫣昭昭从门外拿了两碗清粥放在桌上,而后拿起一碗粥坐在谢辞衍身侧。
她习惯地如往常那般舀起一匙粥放到唇畔细细吹凉,而后才喂到还在沉思着什么的男人嘴边。
唇边被轻碰了碰,谢辞衍这才蓦然回过神来,看见她的动作后更是眉眼皆柔软了下来,眸中也沁着明显的笑意。
“昭昭如今这模样”
他语带揶揄,就想逗一逗她。
“真是像极了贤妻良母。”
嫣昭昭闻言也没怒,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将手中勺子往前递了递,示意他张嘴。
“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
你救了我性命,我自是要负起照顾你直至痊愈的责任。”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闻言,谢辞衍双眸微眯,眼底一闪而过丝丝危险的神色,“如此说来,若是有人救过你,不论是谁,昭昭都会报其恩么?”
嫣昭昭并没有听出来谢辞衍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她以为他是在暗示着她什么,便顺从应承下来。
“自然,既是有恩予我,自是要相报才是,否则岂不成为了那忘恩负义之徒?”
谢辞衍眸色渐深,不住握住她的手腕,直视于她,“不论那是何人?”
她有些微楞,不知他为何会是这般反应,迟疑一瞬,还是轻轻额首。
谢辞衍喉间忽而泛起一阵苦涩之意,直直看了她半晌后,终还是暗自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放开了她的手。
方才有那么一瞬,他心中升起了一股想告知她,当年她被下药后,是自己救她的冲动。
可这股冲动仅涌起了一瞬,便尽数消散殆尽。
他一直将此事深埋在心底不告知于她,便是晓得这救她之人于嫣昭昭而言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他要的,是她嫣昭昭这个人乃至她的心都因为他是谢辞衍而心悦他,并非是被冠上救命恩人这样沉重的头衔,所以他不说,更不愿以此来将她束缚在其中。
当年,谢辞衍亦从未想过会以如此方式遇见他此生挚爱之人。
那年,听闻云来客栈的茶极好,他闲来无事便去尝上一尝。
却在经过天字一号厢房时,忽而听见女子厉声叫嚷,她喊得大声,似想以声音来引起注意。
可很快,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丝丝媚吟。
谢辞衍蓦然顿足,蓦然踢开了厢房门,杀死了那两个不知是受了何人指使的腌臜乞丐。
云来客栈哪是乞丐能进得来的地方,且女子身中媚药,一瞧就知是一场针对她的计谋,他若不将乞丐杀了,恐怕这女子的名节也就不保了。
他上前轻拍着她绯红的脸颊,欲将神智昏沉的女子给唤醒,可她浑身软得好似团不起的烂泥,连坐也坐不起来。
谢辞衍无奈,只好问她是哪家姑娘,欲通知其家人前来将她接走。
“我、我我不是嫣家的女儿!”
她中了媚药,神智不清,一言一行都只是依据本能。
她说出这话时,谢辞衍便也知晓她是嫣槐嫣丞相之女,这城中贵女个个都想成为丞相之女,哪怕只是个庶女都比寻常人家的嫡女来得贵不可言,可偏生,此嫣家女却不承认自己是嫣槐的女儿。
倒也有趣。
谢辞衍不禁起了逗弄之心,故意顺着她的话问,“哦?那你是谁家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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